他的聲音平靜而篤定。
他永遠都是這樣。
瀟瀟肅肅,仿佛從詩文裡走出來的謙謙君子。
不管麵對什麼都是包容平和的態度。
在他麵前,未婚生子似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。
他甚至並不追問孩子的父親是誰,隻是堅定溫柔地告訴她,有他在。
一股暖流湧上心頭,陸念的鼻尖忽然有些泛酸:“阿章,你回來了真好。”
她好像終於不用那麼辛苦地獨自一個人支撐了。
不管發生了什麼,都有人站在她的身旁支持她。
謝之章看她,淺淺勾起唇角:“我也覺得很好。”
他終於能站在她身邊幫助她,而不是徒勞在腦海中想象,打聽到點關於她的隻言片語,對她遭遇的一切束手無策。
兩人對視一眼,不自覺都笑了起來。
脈脈溫情在小小的客廳裡流淌。
時間不早了,確認陸念沒有其他問題,謝之章就告辭離開。
情緒起伏過大,又狠狠吐過一場,陸念實在沒有精力,早早躺在床上休息。
好不容易靠著零星睡意入睡,卻一直做夢。
淺眠中夢境不斷,有時候夢到霍司州溫柔地幫她吹頭發,吹著吹著就低頭吻她的唇,長長的濃密的眼睫毛清冷低垂,帶著點旖旎的曖昧。
有時候夢到他和白知夢站在一起,談笑風生,把白知夢護在身側,神色中無比珍惜。
有時候又夢到他和她陪著霍老爺子下棋,霍老爺子笑著叮囑他們夫妻間要互相謙讓。
最後的最後,一切都破碎,化成了男人冷漠冰寒的黑眸,冷冷刺向她,讓她滾,不要再出現。
陸念陡然驚坐,從睡夢中徹底清醒過來。
身上沾著薄薄的汗水,她大口呼吸,漆黑的臥室裡鈴聲響個不停。
陸念這才意識到,是手機鈴聲吵醒了她。
接起電話,她聲音沙啞得不像話:“喂?”
“陸念!”
對麵是顧釗的聲音。
顧釗一直都是吊兒郎當的狀態。
他本來就抱著遊戲人間的態度,平常也完全是花花公子做派。
會狎昵地叫她“小陸助理”,會親熱地喊她“念念妹妹”。
這還是第一次,陸念聽到他這麼嚴肅的聲音,以至於反應了片刻才遲鈍道:“釗哥?”
“你在哪兒?”
來不及寒暄,顧釗匆匆道:“霍哥住院了,你知道嗎?”
霍司州,住院了?
“怎麼可能?”陸念脫口道:“他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。”
不是還中氣十足讓她滾嗎?
為什麼會突然住院?
一時之間心急如焚,陸念掀開被子下地,連鞋子都來不及穿:“他在哪個醫院?情況怎麼樣?嚴重不嚴重?”
顧釗報上醫院名字,道:“要不要我安排人去接你?”
“不用。”
陸念果斷拒絕,拿出衣服正準備換,不期然動作僵住。
腦海裡忽然想起夢醒前最後一個畫麵,霍司州厭惡冰冷地讓她不要再出現。
陸念猶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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