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白知夢眨了眨眼睛,無辜又理所當然地說:“是啊。”
她輕飄飄地說:“我們高中時候一起炒股練手,當時許時用的就是這個賬戶。當時我們三個為了不影響學業,輪流看顧行情,不止是我,連阿州也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阿時的賬戶呢。”
一眼就認出來了。
伴隨著白知夢的肯定,陸念耳邊響起“啪”一聲,氣泡被戳破的聲音。
明明有什麼看不見的透明氣泡被戳破了,她卻覺得有更大的氣泡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,徹底跟整個世界隔絕開。
所以說,霍司州和白知夢一樣,在看到那個海外賬戶的第一眼,就知道是誰在後麵搗鬼。
然後呢?
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息事寧人,不再追究。
為什麼?
她又算什麼?
她這段時間,遭受的委屈又算什麼?
明明,她才是那個受害者啊。
他不是說,她可以選擇不原諒嗎?
為什麼,為什麼連他也要站在傷害她的人那一邊?
陸念的眼眶忍不住紅了,有一把猛烈的山火驟然在胸腔裡燃燒起來,燒得她呼吸困難,渾身發疼。
他和白知夢都知道真相,心照不宣地想要埋藏這個秘密,連給她個交代都不肯。
難道在他們的眼裡,她連知道是誰在算計自己的知情權都不配擁有嗎?
那她的努力和掙紮,在他們眼裡算是什麼?
小醜的表演嗎?
胸腔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。
白知夢卻似乎覺得不夠,輕聲歎氣露出有點憐憫的表情,說:“陸小姐,我從前拜托你替我照顧好阿州,是因為我還沒有弄明白自己的心意。但我知道,阿州是個負責的人,娶了你就不會慢待你。他會給你霍太太應有的體麵,隻是……”
“你拒絕我,我後麵的話沒來得及說。”
她臉上憐憫的意味更濃,甚至有點菩薩般的悲天憫人,說道:“陸小姐該守住自己的心。當你想要的更多,隻會落得一場空。”
是在嘲笑她竟然妄想得到霍司州的愛嗎?
陸念嘲弄地勾了勾嘴角。
她承認沒有管好自己的心,對霍司州動了情。
可是從始至終,她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麼。
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,也知道他心裡有其他人。
她努力按照協議,扮演一個合格的妻子,不去做額外的事情。
就算這樣,也不可以嗎?
苦。
真的太苦了。
整顆心都像是浸泡在苦水裡,苦得瑟瑟發抖。
就因為她動了心,就活該連被欺負了,都不能出聲嗎?
陸念不甘心。
她的眼睛赤紅,卻不願意在白知夢的麵前哭出來。
她需要的不是憐憫。
如果可以,她希望自己還能留下丁點體麵。
努力控製住眼淚,強忍著鼻尖的酸澀,陸念喃喃低聲:“為什麼?”
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她?
她已經很配合了。
主動申請離婚,把霍老爺子贈送的珠寶也都留在霍家老宅,除了自己的東西外,沒有帶走任何一樣物品。
也強忍著不去表露自己的愛意,更不去聯係霍司州,努力讓自己知情識趣,不要惹得他討厭。
就算這樣,還是不行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