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後,何孝堂家。
何孝文一打開客廳門,一陣煙霧撲麵而來。
他用手扇了好幾下,才走了進去。
大哥何孝堂和老三何孝武麵對麵坐在那裡,每個人身邊的煙灰缸裡,都裝滿了煙頭。
見他們二人都不說話,何孝文也默不作聲地坐到一旁。
又過了一會兒,胡彬也走了進來。
何孝堂見弟兄幾個來齊了,就開口道“把你們叫來,是有件事要商量一下。”
胡彬道“大哥有什麼事,儘管說。”
何孝堂道“市裡要把老三調到濱河縣任政協主席。都說說自己的看法。”
何孝文脫口而出道“政協主席是正處,老三等於提拔了一級,這是好事啊。”
何孝堂皺著眉頭,看了一眼這個不成器的老二。
一旁的胡彬開口道“二哥要是調走了,公安局那一塊兒怎麼辦?”
何孝武不耐煩地回答“縣局裡都是咱們老何家的人,上麵還有尤書記盯著,還能出什麼亂子不成?”
何孝堂站起來,指著何孝武,吼道“愚昧!鼠目寸光!人家這明顯是要分化咱們何家,先把你調走,然後再從外麵派過來一個公安局長,用不了多久,你那些所謂的忠實走狗,就會轉過頭來,咬咱們老何家的人。”
“這不是還有義光他舅舅嗎?有他在,槐安翻不了天。”何孝武不服氣道。
“知道當初我為什麼竭力扶持徐立業,而不讓義歆、義亭他們插手公司事務嗎?還不是因為那裡麵涉及太多的臟活兒?萬一有一天,有人要查起來,總得有個背鍋的吧。”何孝堂說道。
“要想讓何家長長久久,公安這一塊兒,必須牢牢掌握在我們手中!”何孝堂站起來,緊緊握著拳頭說。
“大哥,我把大半輩子都貢獻給了何家,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提拔的機會,你就放我一馬,讓我走好不好?即便我不走,以我這個年紀,兩年後要是碰到一刀切,一樣也得退二線,你讓我多乾兩年或少乾兩年,又有什麼影響呢?”何孝武也站起來,迎著大哥的目光,針鋒相對道。
何孝堂是槐安縣的土皇帝,更是何家的土皇帝,他在槐安何家的權威,無人敢反抗。
哪怕何孝武貴為副縣長兼公安局長,見到何孝堂也一樣跟老鼠見貓一樣。
從他上學、畢業、工作,甚至結婚生子,都得聽從這個大哥的安排。
“孝武,咱們是一娘同袍的兄弟,我知道我這個當大哥的,平時對你們嚴厲了點兒,可一個家族,必須要有一個核心,必須要把力量彙集一處。你就聽哥一會,不要去當那個什麼政協主席,老老實實把咱們槐安這一塊兒經營好,行嗎?”何孝堂放下往日的嚴厲,竟然苦口婆心地勸了起來。
“大哥,我意已決,這一回,我要為我自己活一回。”何孝武斬釘截鐵道。
“何孝武!”何孝堂又恢複了家長作風,連續質問道,“你就說你還是不是老何家的人?這些年來,老何家有沒有虧待你?沒有老何家,你閨女憑什麼出國讀書?你又憑什麼娶個小的,還給你生個兒子?”
“大哥!我為何家做得,也抵得上這些了,我覺得我不欠何家什麼。”何孝武也是豁出去了。
胡彬見他們兩兄弟越吵越起勁兒,就起身勸說道“大哥,三哥,不要激動,有話好說,有話好說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