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都,安平街。
在街道中央,一棟樓房突然冒出滾滾濃煙,緊接著火光衝天,熊熊烈焰如惡魔般吞噬著整座建築。火勢迅速蔓延,火苗舔舐著牆壁和窗戶,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,仿佛要將一切都燒成灰燼。
驚慌失措的人們紛紛從樓內逃出,他們滿臉驚恐,呼喊聲、尖叫聲此起彼伏,整個場麵混亂不堪。
片刻後,建築外的招牌跌落,上麵的火焰依舊旺盛,在招牌上,依稀可以看見‘報館’二字。
亞特蘭趕到時,整個建築已經垮塌。
這個報館,名叫魔都早報,規模很小,他們刊登了青幫鑿沉渡船的新聞。
才過幾個小時,報館就被火燒了。
很明顯,這是青幫在報複。
瑪麗坐在汽車前排,扭頭說道,
“另外幾家報館,已經明確拒絕刊登任何有關青幫的消息!”
亞特蘭搖上玻璃,揉了揉眉心,
“董事長有句話說的好你們想用道德綁架我,如果我沒有道德,你們就綁架不了我!”
他變得有氣無力,
“青幫,顯然是沒有道德的!走吧,回華懋!”
走到半路,瑪麗再次扭頭,
“先生,有個叫何炳的經理提了一個建議。”
“什麼建議?”
“何炳建議我們不要登報,而采用口口相傳的方式。”
亞特蘭原本閉著的眼睛驀然睜開,
“你是說采用謠言?”
瑪麗嫣然一笑,
“不是我,是何炳,他是69號碼頭的經理。”
上午,何炳給華懋飯店打了一個電話,是瑪麗接的,起初,她並未在意,現在報館被燒,瑪麗這才回想起來。
亞特蘭沉思片刻,有了決定,
“這個何炳是個人才,此事,就由他負責吧。”
“是!”
轎車在寬敞的馬路上疾馳而過,車輪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,仿佛要將這片土地撕裂開來。路旁的行人們在喇叭聲的催促下,急忙避讓到路邊。
69號碼頭,何炳接到了命令,由他來進行口口宣傳。
何炳激動得難以自抑,如果能把這件事情漂亮地完成好,那麼高層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!到那時,還怕沒有出頭之日嗎?
關於後續該如何去宣傳,他心中早已胸有成竹。畢竟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策劃,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已被他考慮在內,並製定出了相應的應對之策。
一想到這裡,何炳忍不住笑出聲來,但隨即又立刻恢複了嚴肅認真的表情——因為他知道對手有多難纏。
有句話說的好富貴險中求。
這句話用在何炳身上,再合適不過了。
宣傳的事情,無論做成做不成,都會得罪青幫。
開弓沒有回頭箭,何炳走到警戒區,伸了個懶腰。
幾百米開外,一個中年人得到信號,馬上提著箱子,氣喘籲籲地擠進隊伍,準備購票!
他一副怕怕的表情,用手不斷拍著自己的胸口,神神叨叨地問道,
“這是同安的69號碼頭吧?”
旁邊的人因排隊而心煩意亂,沒好氣地說道,
“是,你沒看見前麵掛著牌子嗎?”
中年人表情明顯輕鬆了不少,
“這我就放心了!嚇死我了,嚇死我了!”
旁邊人升起來幾分好奇,問道,
“老兄受到了什麼驚嚇?”
中年人又露出驚恐的表情,連忙擺手,
“沒什麼,沒什麼!還是同安的船安全!”
旁邊的男人聽出了他話裡的內涵,連忙遞上一根煙,並幫他點上,小聲詢問,
“老兄,什麼叫同安的船安全?”
中年人警惕地看著四周,見沒人注意,這才小聲說道,
“你沒聽說嗎?”
“聽說什麼?”
中年人又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,這才小聲說道,
“今天淩晨,入海口發現一具屍體,經過辨認,有人發現他上了三鑫公司的船,後來,海邊又發現了幾具被海水衝過來的屍體,都是上船的乘客,他們可都不是溺水!”
說著,給了對方一個你懂了的表情。
他的聲音雖小,可旁邊的幾個人還是聽見了,被嚇的渾身直冒冷汗!他們自行腦補了一副畫麵船隻出海後,三鑫公司立即露出獠牙,強搶財物,如果不從,馬上就被沉海。
他們是黑幫,完全做的出這種事情。
大家都動過要坐三鑫公司船的念頭。
可三鑫公司的船隻有限,根本擠不進去。
突然,有人驚呼,
“壞了,我二叔還在三鑫公司排隊那!”
說完,那人攔了一輛黃包車,匆匆趕往西集碼頭。
何炳看到這一幕,嘴角露出一道弧度,為了以防萬一,他必須還要多找幾個托,但又不能太多,因為數量上來了,容易泄密。
青幫可不是好相與的,他們的門徒,遍布三教九流。
何炳找的托,大都是北方人,並且,有家眷在同安。
半個小時後,西集碼頭。
黃包車夫快累癱了,一到目的地,他就靠在牆根喘著粗氣。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!
乘客遞了兩塊大洋過去,這是事先說好的車資,不然,車夫也不會拚了命地跑。
車夫小心翼翼地接過,連忙藏進口袋裡,如果胡振華在這裡,一定認的出,這個人是郝三哥。
乘客剛走,兩名混混便來到了郝三哥麵前,剛剛,他們目睹了給錢的過程。
“嘿!拉車的,知道規矩嗎?”
一名小混混伸出右手,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幾下。
郝三臉色很難看,那個動作,是要錢的意思,他再不樂意,也不敢忤逆青幫,於是試探性問道,
“多少!”
小混混嘿嘿笑著,
“見麵分一半,隻要守規矩,我們保你在西集碼頭一帶平安無事!”
郝三哥想哭,在魔都一帶拉車,他是交過保護費的,現在等於是重複收取,他磨磨蹭蹭拿出一塊大洋,遞了過去。
小混混接過,這才露出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
“我喜歡通透的人!”
小混混不是不想把所有錢都訛過來,但那是竭澤而漁,如果做一竿子買賣,日後的收入會銳減。
兩名混混得了銀錢,趕緊跑到一百多米開外的賬房那裡交賬。
青幫等級分明,家規極嚴,禁止私昧錢財。
郝三哥歇息片刻後,又攬了一名乘客,毫無疑問,他又交了一筆保護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