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文克勞的寢室在城堡西側,這裡常年是安靜的,比斯萊特林人多,又不會有格蘭芬多的吵鬨。
大多數學生們在休息室時,連討論都會壓低聲音,不會打擾到周圍的同學。
今日薩利·伯恩也早早的起了床,在昏黑的天還未亮起天光,在所有人還沉迷在夢裡。
剛清醒時難免會露出些真實的自己,好在帷幔遮住了他冷漠的表情。
寢室的其他人還沒有醒,薩利·伯恩動作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下了床,就好像剛從夢中蘇醒的人不是他。
他的生活很枯燥無味,每日除了學習,就是在追隨文修·洛德的身影,想來今天也不會有變化。
熱水淋在身上,流淌過他身上密密麻麻蜿蜒的疤。
這些傷口已經愈合了許久,就像當初洛德家族將他從深淵提起,把他推入了明媚的現世裡。
隻是當初這傷口太深,治療也不及時,最後成為了鐫刻在靈魂上的猙獰,連帶著他一起變得扭曲。
霧氣鋪滿了鏡麵,薩利·伯恩關掉花灑,伸出手抹去朦朧,霧凝聚成水,在手掌的縫隙貼著鏡麵滑落。
此時鏡子裡少年的五官看起來有些陌生,顴骨上沒有了害羞時會隨著臉色一起泛紅的雀斑,看上去與他花心風流的生父在樣貌上相似的過分。
卷曲的頭發變得聽話,順滑的一縷一縷貼在皮膚上,遮蓋住了淡漠對萬物都不甚在意的眸子。
衣服摩擦在傷疤上有些癢,薩利·伯恩迅速穿上衣服,一道凸起的肉自腰腹處橫貫而上,係到最頂端的衣扣堪堪遮住。
走到鏡子前在臉上畫上雀斑,又將頭發卷起,恰到好處的怯懦讓原本算的上俊逸淡漠的臉泯然眾人。
做好全部的偽裝走出盥洗室時,室友們也起了床。
與他關係不錯的其中一個室友聽到聲音和他問好,腦袋還卡在衣服裡。
“早上好。”
“早上好。”他露出屬於薩利·伯恩的微笑,問好都是柔聲細語。
坐在書桌前打開上鎖的抽屜,裡麵隻靜靜的躺著一本厚重的筆記。
這本筆記像是被無數次的重新裝訂過,紙張有著明顯的顏色分界,封麵的邊緣褪了色,可見被翻動了太多次。
白天,這筆記被他隨身攜帶,不會被任何人觸碰,隻要空閒四下無人,他就會拿出來翻開。
這裡麵有他捕捉到的,屬於文修·洛德的每個角度,每個表情,每個動作,每次呼吸。
他都會一遍遍的描摹,仔細觀賞。
每晚回到寢室後,又會在上麵補充自己當天拍到的新照片。
再細細去感受少年今天的變化,將少年新的模樣印在腦海裡。
永遠顯露於人前的膽怯眸子裡,迷戀與清醒的瘋狂交織。
窗簾已經全部拉開了,陽光放肆的占據這間寢室,薩利·伯恩轉頭看著剛升起的一點魚肚白,手指撫摸上照片。
分明隻是照片,他卻像是觸摸到了少年的皮膚,上癮般的不願放手。
寢室的門響了,這倒是稀奇。
被打斷的薩利·伯恩眼底浮現出不耐,起身打開門前換上了‘薩利·伯恩’應有的表情。
是個不認識的高年級,他從未與這人說過話,隻擦身而過幾麵,寢室的其他人也和這人沒有過接觸。
那人看到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,鬆了口氣的同時帶著明顯的疑惑。
“薩利·伯恩,文修·洛德在找你。”
薩利·伯恩的朋友此時也洗漱好抱著書走到了門邊,“文修·洛德?哇哦,薩利,你們倆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,他竟然會這麼早的主動來找你。”
聽到室友這話,門外的人麵色更加古怪,隻禮貌的道了彆,就步履匆匆的離開了。
身邊的人還在起哄調侃,說的薩利·伯恩麵紅耳熱。
他雙手捂住臉,遮蓋住快要掩藏不住眼底的狂喜。“你快彆說了,我們先出去吧。”
雙眼圓睜瞳孔緊縮,唇角咧的誇張,克製不住的狂喜衝擊的他就要暴露真實的自己。
他真的成功了,文修·洛德,今後會是獨屬於他的洛德,他終於抓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