鋒利的瓷片割破蕭楚翊的褲腿,“啪”地碎了滿地。
院子裡的下人們都不敢靠近,他們都知道,老爺是個暴脾氣,大爺也是個什麼也不怕的。
蕭虎看著一臉無所謂的兒子,更是氣悶,捂著胸口大口喘氣,“蕭楚翊,你……你還不如死在外頭呢!”
這話說完,蕭楚翊才放下二郎腿,目光幽幽地看向他父親。
他起身站直,兩手負背,“父親想要升官發財,就自個兒努力去。其他的就彆妄想了,西涼公主是來和親的,她要嫁的是皇子或宗室。您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,若是讓皇上得知您覬覦著公主,連七品的城門使都要做不成。”
甩甩衣袖,踏過一片碎瓷,蕭楚翊往書房外走去。
“你!你個逆子!”蕭虎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,眼前一黑,摔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。
蕭楚翊卻沒回頭多看一眼,他這個父親,驕躁而沒有自知之明,早年因為暴躁的脾氣,得罪了不少人,連帶著蕭家其他人也吃了不少苦頭。
在很小的時候,蕭楚翊就與父親常常爭吵。
他們武將家裡,當老子的看不慣兒子,動起家法是常有的事。如今蕭楚翊的後背,還有幾道鞭痕,是當初他打了夫子後,被他父親打出來的。
不過這些都不至於讓他如此頂撞,而是得知他戰死後,父親就把外室生的兒子接了回來。父親曾允諾不會納妾,他倒是做到了不納妾,而是養了外室。
想到這事,蕭楚翊就嘔得慌。
剛出書房,就看到匆匆趕來的母親。
看著母親頭頂的白發,蕭楚翊的目光才柔和一些。
陸氏同樣出生武將世家,年輕時是個辣爽的性子,是整個蕭家中,蕭虎唯一會怕的人。隻是從三年前得知長子戰死,夫君又接回外室子,陸氏一夜白頭,人也木訥了許多。
如今兒子失而複得,聽說蕭虎在罵兒子,急忙忙地趕了過來,“大郎,你父親是不是又打你了?”
“沒呢,孩兒都這般大了,父親早就打不過我。”蕭楚翊道。
“沒有就好,他那個混不吝的,自個的官沒當清楚,倒是愛對你指手畫腳。”陸氏帶著兒子往邊上的亭子去,“什麼西涼公主,還是高門貴女,我都不稀罕。隻要我兒好好的,我什麼都不要了。”
想到曾失去兒子一次,陸氏的眼淚就“啪嗒,啪嗒”往下落。
蕭楚翊最怕看女人哭,手腳僵住不知道如何是好,好在他母親很快擦了眼淚。
“方才周家派人傳話,說你燒了周家祠堂,是真的?”陸氏看著兒子。
蕭楚翊點頭承認,“是我乾的。怎麼,周家要理論理論嗎?”他不介意,再燒一次。
陸氏搖頭,“你姑母被你氣暈了,彥文派人過來,說大家都是親戚,沒必要鬨得這樣難看。”哼了一聲,她換了個語氣,“什麼親戚啊,如果真是親戚,又怎麼會讓雲氏進周家門,這不是在打我們蕭家的臉嗎?”
說到這個,陸氏還來氣。
蕭楚翊沉眸不語,倒是沒想到,周彥文能放下身段講和。
陸氏卻不願意,“收到你的死訊,我是氣急了才把雲氏送回雲家。可我隻是一時之氣,想著雲家給個台階,我就去把人接回來。可雲家倒好,沒兩日就給雲氏相看人家。雲氏也是沒心沒肺,虧你對她那麼好,轉頭就嫁給周彥玉。”
說到最後,陸氏恨不得咬斷牙齒。
因為這事,她出門便被人笑話,心裡咒著周彥玉早點死,期待雲曦再守寡。
這一番話,蕭楚翊回來的每一日,都要聽母親說上一回。
見母親還要念叨,蕭楚翊忙打斷道,“時候不早,孩兒先去換身乾淨衣裳,待會再來陪您用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