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淵眸色微變。
他那日跟母親說不想讓任何一個女兒嫁入皇家進入宮廷,是真的。
那裡太複雜,人心叵測每個人都精於算計,一輩子都在算計。
剛要說話,房星綿卻忽的驚疑了一聲,“殿下還是不要心悅阿綿的好,阿綿沒心。”
房星含推了她一把,“你個小屁孩兒還不懂什麼叫心悅呢,整日就知吃喝偷懶,彆亂說話。”
房淵咳了兩聲,“得殿下青睞是阿綿福分,但她……還是年紀尚小。對了,有些公事臣要單獨殿下商議,殿下請。”
說著,請柴珩往書房去。
垂下眼睫遮住眼睛裡的情緒,房淵在行拖字訣,他怎麼可能看不出?
房星含趕緊給阿綿使眼色,她也迅速理解阿兄的意思,轉身就跑了。
像被當成透明人的老夫人和房萬春……
她們倆可真是像外人啊。
打眉眼官司的兄妹倆都離開後,老夫人才不滿的哼了一聲,“你呀,得學學適當的高傲和拒絕。瞧瞧阿綿剛剛那樣子,她越是這樣殿下越上心。”
房萬春垂著頭一副遭受打擊的模樣,眼底卻都是恨意。
自己沒有一顆聰慧的腦袋,在他們房家人眼裡便形如廢物,哪怕現在還不知道她不是房家人便如此輕視。
一旦知道了,他們怕是會立即把她趕出去吧。
所以,是他們不仁並非她不義。
老夫人嘮叨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,“你也是,見了殿下就不能多說幾句話?低著頭不吭聲,你又不是侍女!”
頰邊一緊,咬的肉都有些疼,房萬春才點了點頭,“祖母說的是。”
瞧她委屈的老夫人歎了口氣,“走,回鹿鳴院我仔細跟你說說。”
房星綿回了雙雎院,阿黃先撲了過來。
雲釵跑過來把扯著阿黃項圈把它拖走,一邊道“姑娘千萬不要抱它,它白日裡順著狗洞跑出去了回來臭臭的,我和玉桐懷疑它跑出去偷偷吃屎了。”
房星綿立即跳開滿臉嫌棄,“用水衝,要是還臭就給它斷食!好家夥,天天在府裡吃肉你居然還跑出去吃屎?果然是狗啊!”
雲釵和玉桐也連連點頭,狗性難改!
房星綿腦子一閃,這不跟夢境警示裡的柴珩一個樣嗎?
喜歡吃外頭的屎!
遂盯著阿黃語重心長,“你要是再不改狗性,我就把你養在茅房裡讓你天天吃屎。”
阿黃圓腦袋一歪,亮晶晶的豆豆眼透著清澈的愚蠢,顯然沒聽懂主人的話。
房萬春做的那一桌好菜沒人吃,房星綿又派雲釵去阿爹書房把湯拿來。
雲釵卻空手而回,說瓷盅不小心打碎了湯也浪費了。
柴珩已離開房家,衛率將軍保護前後府兵護駕。
坐於車內他視線凝於一處幽暗無光,腦子裡想著房淵剛剛在書房說的事。
建議他主動調派齊王、也就是他那三弟前往黃州賑災,方顯他作為儲君的知人善任,兄長的信任寬厚。
無論父皇亦或百官皆會對他此提議大加讚賞。
可他心裡卻有一抹懷疑,太傅他是不是跟齊王……
宦官江竹跪在一側,見殿下視線終有鬆動他趕緊奉上茶水。
柴珩沒接,隻道“把《治要》拿來。”
江竹立即從馬車暗格裡抽出一卷書來雙手奉上。
接過,翻到之前看的那一頁,密密麻麻的字讓他食指跟著一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