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弦醒來時,天空剛露出魚肚白,厚重的窗簾透不進一絲光亮。
屋子裡依舊黑漆漆的,她看不到房間的布局,隻是鼻息間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熟悉木質香。
但大腦還來不及徹底蘇醒,就被宿醉後的刺痛昏沉給侵襲了。
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,喉嚨也乾得很,想看時間,在枕頭兩邊摸了摸也沒摸到手機,下意識想去摸台燈。
但床頭櫃的距離和台燈位置和她記憶中有所偏差,雙腳剛放到地上,觸感是一片柔軟的羊絨毯,接著,床沿邊的感應燈亮起,刺得她皺眉閉眼緩了十多秒。
再次睜開,映入眼簾的布局依舊眼熟,卻讓她感到陌生。
刺痛的大腦頓了幾秒的功夫,便知道這是聞祁酒店套房的臥室。
她身體微僵,回想起昨晚自己喝酒以及收禮的過程,再然後……
就是一片空白了。
她連忙把台燈打開,一眼就注意到自己幾乎赤果的身體,腦袋更是‘嗡’的一下宕機了。
但若大的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,她相信聞祁的為人,知道他肯定不會做什麼趁虛而入的事情,但因為有前車之鑒,她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為人。
慌神過後,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,四下搜索自己的衣服。
最終發現那件米杏色的毛衣被疊得四四方方放在單人沙發上,而羽絨服外套則用衣架規整的掛在架子上。
她抿抿唇,將衣服穿好,散亂的頭發隨意紮了個低馬尾,深呼吸一口氣,拉開房門走了出去。
客廳的窗簾沒有拉嚴實,外邊的光亮從細縫間穿透進來。
季弦走了沒兩步,就注意到沙發上聳起的人影。
她頓了幾秒,心狠跳了兩下。
聞祁身上蓋了一床羊絨毯子,許是沙發長度不夠,他側著身,長腿蜷縮著,是在熟睡的狀態下。
季弦立在沙發尾,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的睡顏。
聞祁的睡眠質量差,覺淺,感覺到那道炙熱的目光,彎長的睫毛輕輕扇動,便睜開了眼,眼皮一掀,就看到隱在半暗中的倩影。
說實話,睡覺時身邊忽然站了個人,還是蠻嚇人的。
但那道輟影身姿與他而言,太熟悉了。
他撐手坐起來,隨意揉了揉頭發,醒後的聲音沙啞性感,“怎麼醒這麼早?”
“渴醒了。”
聽到她的聲音,聞祁意識複蘇,掀開羊絨毯,趿上棉拖,將客廳的落地燈打開,徑直去了廚房倒了一杯溫水給她。
輕聲問,“頭疼嗎?”
季弦忙著喝水,一口酒將一杯水喝儘了。
聞祁,“還喝嗎?”
“我自己去倒……”
“你坐著,我來倒。”說著,拿過杯子又去了廚房。
看她喝完兩杯水,氣色都好想紅潤了些,眼底浸滿柔和,重複問道,“頭疼嗎?”
季弦抿抿唇,委婉矜持的回了一句‘還好’,又道,“昨晚給你添麻煩了,抱歉,還害你睡沙發了。”
“沒事。”聞祁覺得這兩個字過於蒼白無力,想了想,覺得季弦應該也在等解釋,便繼續開口,“昨晚你喝多了,怕你在上麵吹著涼了,他們也沒有散場的跡象,我就把你抱下來了。”
季弦啞然,也不知道該大方釋然,還是斤斤計較。
單憑他們倆的關係,聞祁這個舉動是僭越的,可偏偏他一臉正氣,解釋得也及時,理由還是為她著想。
她也實在說不出什麼責怪的話。
也不想那麼矯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