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祁看到她買這些東西時,就已經猜到了,但看到那個墓碑時,還是愣住了。
“我爸在我五歲那年意外去世了,我媽也在那年改嫁了,我跟著我爺爺奶奶生活,後來,我爺爺去世後,我又跟著奶奶來到二叔二嬸家生活,一直到高中畢業。”
她音色平靜,情緒上也沒有什麼起伏波動。
好似在說一件和自己並不相乾的事情。
聞祁牽住她的手,也沒說話,就這樣靜靜的陪著她,良久後,他鄭重其事的對著墓碑說,“我會好好照顧阿寧的。”
一句簡單的承諾,已經勝過所有了。
季弦眼底含笑,“我爸肯定聽見了,也會很滿意你這個女婿的。”
聞祁失笑,緊了緊她的手,“山上風大,冷不冷?”
“還好。”季弦歎氣,“我不喜歡我姑媽一家,說難聽點,就是很勢力的意思,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,我們再過半個小時回去,二嬸肯定不會留他們吃午飯的。”
聞祁點點頭,他也沒有過問她媽媽的事,也是想起了春天那次她去滄瀾居還飯盒,看望趙姨那次,她接到過一個電話。
當時她的態度就很冷漠,還隱隱帶了一絲怒意。
他要是沒猜錯,那應該就是她母親打來的。
季弦這次回來壓根就沒想起焦雁這麼個人,再次見到她純粹是意外,和去年年前那次一樣。
六號那天,季弦和聞祁去醫院幫二叔拿藥,順便準備看個電影什麼的。
但拿完藥,季弦低頭看著單子沒注意路,不小心撞到一個人。
那人正是焦雁。
說實話,季弦第一眼並沒有認出她來,相比上一次的光鮮亮麗,現在的焦雁憔悴,眉宇間也沒有那股盛氣淩人倨傲的眼神了,隻有疲憊和憔悴。
原本保養年輕的臉,此刻有些蠟黃,眼尾處,有五六條皺紋。
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比較陳舊的高端品牌開衫,手裡拿著好幾張單子,滿臉愁容,被季弦撞了一下,她神色都是恍惚的。
呆呆的抬頭看著季弦,漸漸地,眼神裡慢慢有了光。
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。
“阿寧?”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,舔了舔唇,忽然激動了起來,抓住季弦的胳膊,“真的是你,阿寧,你回來了,媽媽就知道,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狠心丟下我和你妹妹不管的。阿寧,你快幫幫媽媽,媽媽實在是沒辦法了……蕭瀟三個月前被查出骨髓性白血病,化療太費錢了,我們已經欠醫院……”
“你認錯人了。”
季弦眉眼一冷,毫不留情的把胳膊從她手裡抽出來,語氣寒涼刺骨,甚至都懶得再看她一眼,轉身就想走。
焦雁卻緊緊抓住她的胳膊,“我沒認錯人,你是我女兒,我怎麼會認錯你,阿寧,媽媽真的知道錯了,你原諒媽媽好不好?媽媽給你道歉,下跪,磕頭都可以。我隻求你幫幫我,那些債你可以不還,但蕭瀟是你妹妹啊,你不能見死不救啊,你幫幫她,救救她好嗎?”
說著,她臉頰上流下兩行清淚,當眾跪了下來,卑微可憐的乞求著。
這一出戲碼頓時吸引了不少路人的主意,紛紛看了過來。
對於她的下跪,季弦隻意外了幾秒的功夫,就恢複如常了,“你錯了?你錯哪了?要不是尤家破產,背負幾千萬的債,要不是尤蕭瀟現在生病,要不是去年在商場偶遇你帶尤蕭瀟買衣服,你還能想起那個才五歲就被你丟棄的女兒嗎?”
“你現在知道錯了,無非是你曾經的優越生活沒有了,知道我現在有能力了,就想給自己,給尤蕭瀟再找一個長期飯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