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頃。
何柏家桌上,切成一塊塊的黃鱔被炒熟,油光透亮,香氣怡人,勾得人舌底生津。
冬天地裡沒什麼青菜,但何家村養牛羊的,富庶,有些以往留下來的醃肉,配合韭菜、大蔥、大白菜和蘿卜,一桌子倒是挺豐盛的。
陸明夾起一塊黃鱔,送入嘴裡稍稍品嘗,便微眯眼眸不語。
但坐在另一邊的張山,剛咬一口就好奇的“咦”了一聲。
似乎不太敢確定,再咬一口後,閉上眼睛細細品嘗,甚至運轉功法仔細感知,過了會兒才睜開眼睛不確定道
“怎麼回事?黃鱔肉裡……是不是有靈氣啊?”
因為肉塊裡的靈氣不多,難以感知。
而且肉質裡蘊含靈氣的黃鱔,怎麼想也不是區區一個憨傻的年輕村民能隨便弄到的,按照之前何柏和何念愚的聊天,何念愚還能清楚挖到,所以張山也不太肯定。
“啊?”何柏一家人吃驚的看向張山,他們隻是練過村裡殘缺的築基功法,身體稍微強健些,甚至稱不上有修為。
連張山都不確定,他們自然感覺不到肉裡有靈氣。
張山心裡一驚,覺得自己壞事了,慚愧的看向陸明。
陸明笑道“何老伯,黃鱔肉裡確實有靈氣,對身體很有些好處,我想買些回家,放心,高價購買。”
“唉。”何柏放下筷子,道“要是念愚找到的黃鱔真有靈氣,他以後的日子也能輕鬆些,這兩年的日子過得太苦了。”
高品質的黃鱔當然賣得貴些。
“哦?怎麼說?”陸明反問。
談及何念愚,何柏老伯臉上的皺紋,又深了幾分。
“他小子是個命不好的,不記得以前,又憨憨傻傻的,被姑祖母收養後,算是有了家人,可姑祖母去年就去世了,他又成了一個人。”
“本來他在姑祖母的介紹下,認識了臨村的一個姑娘,叫劉蘭草,雖然也有些憨憨傻傻的,還結巴,但人心地善良,長得也還行,和念愚小子倒是相配。”
“可陽平村的那個姑娘命也不好,去年在洗衣服的時候被他們村的一個閒漢耍流氓,正好被去看她的念愚小子遇到,將閒漢打了一頓趕走了。”
“結果也不知怎麼的,沒幾天陽平村裡就傳出了她已經被人給欺負過了,事情越鬨越大,人家姑娘受不了跳湖自儘了。”
“念愚小子,從那以後說話就更少了,除非彆人問起,他才會吱嗚兩句,唉——”
悲從心來,幾人聽著,都放下了筷子。
屋子裡除了何柏老伯蒼老的悲歎聲,隻能聽到門外的寒風作響。
吃完飯以後,陸明見到何念愚端著洗乾淨的碗筷,向廚房裡走去,在被何柏老伯一家一番叮囑後,沉默的撓著腦袋向外走去。
何念愚看到了陸明,他恭敬的彎身笑了一下,向院外走去。
陸明忽然開口叫住“你冬天卷著褲腳去山上,不冷嗎?”
何念愚愣了一下,左右看看發現院中四下無人,才知道問的是自己,很是驚訝,有些結結巴巴地回道
“不……不冷,習慣就好了。”
陸明雙手負在背後。
“何柏老伯提醒你注意些,我也覺得挺冷的,但你能受得了就行。”
話音落下,陸明並未多言,向屋裡走去。
而何念愚站在原地,低頭看向他之前卷起過褲腿的雙腿,沉默片刻,向著陸明一拱手
“多謝貴客提醒。”
何念愚離開了小院,而陸明去了屋裡,端了一杯熱茶走出。
蒸騰的霧氣從杯子裡冒出,嫋嫋的讓人感覺暖呼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