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陽爬上山頭,將日光灑落在人間各處。
老太白出了屋子,也不驚訝,隻是看向悟空。
“走了?”
“走了!”
一問一答,都十分平靜。
太白點頭,走了好啊,這裡,終不是什麼寧靜祥和之地。
早晚會起紛爭的。
“我還以為咱二掌櫃的會死活不同意離開呢,老弟你可以啊!”
太白說著,走下樓梯,拎著凳子坐在一旁。
“老哥你高看我了,她答應的挺痛快的。”
悟空無奈道,他昨晚隻是提了一句,雖然準備了許多大道理。
可是一個也沒準備上。
他也不想講道理,可從小到大,哄彆人這事,真沒什麼經驗。
好在馨禾夠利索,也不用他多說什麼。
有這樣的變化,他很開心,可也有一抹抹不去的悵然。
彆人眼中的懂事與堅強,皆是犧牲自己的歡樂換來的。
這些體會,他又何嘗不知道。
“那你呢,支走二掌櫃的,想乾什麼?”
太白隨口問出了那個問題。
提前打開酒葫蘆,抿入一口酒,悟空看著太白手中的葫蘆。
眉眼間多了些笑容,卻是沉默不言。
他想乾什麼?
悟空自己也不知道,去任性妄為,隨心所欲?
以平心中憤懣?
還是置身事外,繼續遊戲人間,不問紅塵世事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悟空坦然道,他不知道,他接下來要做什麼。
可他知道,他一定會做些什麼。
這些時日,心神間雜念越來越多,僅憑清心訣,靜神咒等,已經沒有多大效果。
世間生靈有劫,三界有劫,他何嘗不是有自己的劫。
渡的過,天地任他逍遙,渡不過,身死道消,再無他這號人物。
西遊什麼的,與他也沒什麼相乾了。
“彆乾傻事,身在劫中,容易身隨劫動,先前下界的,他們看似肆無忌憚,消弭劫難,卻是得益最小。
此劫過後,能保住神位就是謝天謝地了,真正得益的,都還在上邊呢。”
太白指著上麵悠然道。
一些馬前卒,就已經將人間攪合的不得安寧。
他不想悟空老弟因為小事得罪這些可有可無的家夥。
蒼蠅再小,可它煩人啊。
萬靈受劫,看似人為,可這也是必然。
上界生靈下界為禍的,早就有之,隻是此次動靜大了些。
世道如此,我之奈何。
“對啊!都在上邊呢,穩坐釣魚台,隻會分賺的多少,卻絕不會虧了。”
悟空淡笑道。
“東海三公主的事,老弟不用擔心,以我的麵子,事後還是能保上一保,隻是那白衣女,事後還是讓她少晃悠。”
太白拍拍悟空肩膀,語重心長道。
有龍王在,他幫幫腔,這事可大可小。
說到底,也不是什麼大事。
可那白衣女,以萬靈白骨築城,以生人之軀行鬼魅之法。
邪氣太重,天庭瞧見了,怕是不會放過,尤其是敢觸犯天威的。
就算那些白骨不是她一手造成的,可白骨在她手中,在有些人眼中,並沒有什麼分彆。
悟空聞言,隨手拿起一個杯子。
太白會意,將葫蘆中的酒給其添上。
悟空轉動酒杯,將眸光沉了進去,良久無言,最後忽的抬頭。
“太白老哥,抱歉,我所做之事,終將連累到你了,這杯酒,我提前賠個不是。”
悟空輕眯起眼,三指撚住酒杯,笑著開口。
太白嗯了一聲,也不說話,兩個人也不矯情。
一個知道不介意,一個知道對方想說什麼。
一切儘在不言中。
“我本想避開,他人之對錯,與我無關,我亦想攪個天翻地覆,顛倒日月,讓這世間生靈瞧上一瞧,不是沒有人在意他們。
可最後,我所思所想,不過是為自己尋個安慰,求個心安。
世間生靈,我未必在乎,天上諸神,我也不一定厭惡。
所以,我孫悟空,今日……欲求個心安理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