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重山水一重關,是山川河海從腳過,煩惱自在心中遊。
是冬漸隱,春悄至。
綠意生芽染枝頭,飛鳥觀儘三千界,取經的,道個艱難,隨行的,也感勞累。
玄奘帶著徒兒隨者,半道請來的老國君,以及那沒了人身的幽魂,是西行行不儘。
知頭不知尾。
這日,豬八戒舉目眺望,放眼看去,是荒蕪中起了綠意,暖春時節尚餘殘雪。
冷風尚冷,日光也驅寒。
“師傅,總算有個人煙處,隻是此地對咱外來的行僧不友善,沒有天災,卻有人禍!”
豬八戒悶聲悶氣道。
幾個作威作福的破官差,也不道個一二,就敢拿鐵索鐐銬往他們身上招呼。
真當豬爺爺的釘耙是下地的。
“各地風土人情有所差彆也是正常,隻是這裡的人四處捉拿和尚,確實有些異常,好在有你們啊!”
玄奘擦擦汗珠,輕喘道。
這路過的鄉村小鎮,是個人瞧見他們,都想將他們給捉了。
起先是不解,這細問之下,才知這是個敬道滅僧的地方。
這和尚,竟成了牛羊一般的貨物,可賣可贈……
那廟裡的和尚犯了再大的錯,也不該如此牽連無辜,造此業障。
“那是,有老豬在,幾個官差鄉吏,就敢打師傅的主意,實在是膽大包天,要不是師傅你攔著……
俺老豬怎麼說也要給他們腦袋上開幾個窟窿,屁大個官還好耍個官威。”
豬八戒甩起袖子,正了正衣冠,有些不以為然。
他自己在天庭當那元帥時,口氣也沒那幫家夥那般大過。
這抓本國的和尚就已經夠囂張了,連外來的也不放過,真是狗膽。
那理由虛頭巴腦的,真就無法無天了。
“八戒這就差了,俗話說民不與官鬥,咱們是從人家的地盤上借道,還是低調點,切莫生禍!”
玄奘輕輕搖頭。
禍之根源,在上不在下,上行下效之,這問題,在這朝堂中。
不在一縣,一鄉之地啊!
“師傅,這不與官鬥,根本原因,是黎民百姓的生死,根基,吃穿住行,全都捏在那些大小官員手裡。
咱們是光腳的行僧,隻為取經,所以無須怕他!”
悟塵不緊不慢道。
像那些鄉民,早就將自己紮根在這片土地上,無論怎麼挪,都難得自在。
所以才會受製於那些芝麻大的官員。
他們不在那個圈子之內,隻是借個道而已,對方敢過分,他就敢更過分。
退一步海闊天空,退兩步就得低聲下氣,退三步,那就算忍辱負重了。
“對的,道理說不通,咱還有拳頭,拳頭施展不開,咱們還有大師兄二師兄,怕他作甚!”
李虎毫不客氣道。
抓和尚抓到長老身上來了,也不看看長老什麼身份,什麼地位。
玄奘乃是大唐皇帝親封的禦弟聖僧,算起來,那就是皇帝的異姓兄弟,一個小國也敢胡作非為。
要不是大唐離的遠了些,他快馬加鞭,奏稟一聲,大唐的鐵騎不日就能平了此地。
好揚大唐之威。
“不是怕,你們擁有常人無法擁有的力量,這行事便不能像普通人一樣無所顧忌,當慎之又慎。
那街頭地痞,就算怒火三丈,撐死不過是弄死幾個人而已,你們呢,稍微撒點火氣,也許那成百上千的生靈就要遭殃……”
玄奘減緩腳步,語重心長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