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又是何人?”朱允炆將目光轉向餘賢。
“餘賢,現任錦衣衛指揮使。”餘賢在朱棣示意後開口回答。
“看你能力不錯,為何甘心給朱棣這個逆賊賣命?”朱允炆滿臉儘是嘲諷之色言語無比惋惜。
“其一,皇上順應天意承襲太祖大位,並非你所說的逆賊;其二,你才是那個逆賊!”
餘賢這話很不客氣,連姚廣孝的臉色都不自然抽了抽,這麼敢說怎麼當個狗腿子,做禦史多好。
餘賢說這句話是很有自信的,朱棣需要一個人來為他敘述發動靖難的正當理由。可是在場的三個人,朱棣不可能親自下場,姚廣孝懶得開這個口,所以隻能是餘賢來做這個壞人,他要將朱允炆批判得無地自容滿足才行,才能讓老板朱棣滿意。
“嗬嗬,我是逆賊!真是荒謬!我是皇帝,他朱棣隻是一個藩王!”朱允炆看著餘賢怒道。
“皇上,臣該如何稱呼這位……”餘賢先請示朱棣。
“庶人。”朱棣眼都不眨便開口。
“聽聞庶人自幼聰明好學,極其孝順,十四歲時,懿文太子生病,庶人小心侍候,晝夜不離開一步。洪武二十五年,懿文太子薨,庶人守孝時因過度哀傷而消瘦,太祖見狀歎曰‘而誠純孝,顧不念我乎’。”
“即位之初,親賢好學,大赦天下,重農桑,興學校,考察官吏,更定內外大小官製。旌表節孝,賑濟災民。”餘賢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。
朱允炆聽到這話整個人的身子都坐直了些“你知道便好!”
“隻是,我不明白的是,向太祖儘孝是否是你一個人的特權?”餘賢話鋒一轉“太祖起於微末,經曆十七載艱難奮鬥,擊敗陳友諒張士誠,驅除蒙古恢複漢人江山,成就不世之功。”
“太祖早年孤苦,故對親情最為看重,因此對於宗室的優待前所未有,為此總有朝臣上奏彈劾,希望削減宗室的待遇。可你卻在山陵崩時,下令不許諸王進京吊唁,連最後儘孝的機會都不給諸王。”
“你不是聰明好學嗎?忠孝悌信禮義廉恥學到哪裡去了?”
這話讓朱棣聽著無比舒坦的同時也很委屈,親爹去世,自己卻連葬禮都不能來參加。
“想想輔佐你的方孝孺,齊泰,黃觀等人,不是名滿天下的儒學大師,便是飽讀詩書從參加科考脫穎而出的優秀讀書人。”
“可他們的一言一行真就印證了那句話,仗義每多屠狗輩,負心多是讀書人。這些人如此挑撥離間宗室親情,阻止子嗣為逝去的父親儘孝。卻能跟在你的身邊飛黃騰達,可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!”
“太祖為這大明江山付出所有,甚至不惜背下殺功臣的名聲。可到頭來,一起同甘共苦的妻子撒手離去,聰慧的長孫,精心培養的帝國繼承人也先後離開,隻留下一個孤獨的老人苦苦守著這天下太平,卻還要被你欺騙!”
“太祖駕崩,你一即位便忘記了在老人家麵前說過會善待叔叔們的話,連三個月都不到,便對周王下手,是裝不下去了嗎!”
“是你在太祖麵前偽裝壓抑太久以至於性情變壞,還是你本性就是如此刻薄狠毒!”
“你……你胡說,我承襲天位,諸王皆不服我,我除了削藩還有什麼辦法!他……他朱棣不也削藩嗎!”朱允炆抬起手指著朱棣反駁。
“皇上是在削藩,可皇上並沒有如你一樣羅織罪名陷害宗室。甚至為了給之前被冤枉的宗室討回公道,同時不惜痛下殺手,將一乾挑撥宗室親情的奸佞小人殺死,這一點,比你這個庶人強了千倍萬倍!”餘賢右手握拳抬起大聲說道。
“皇帝的尊榮,皇上並未享受片刻,反而常年累月奔波在草原與蒙古人作戰。也許後人見了今朝的史書,也不會認為皇上是大明的皇帝,而是太子殿下的征北大將軍!”
“你一個隻會窩裡橫的庶人,如何能比!”
“你住口,朕是真命天子,想做什麼便做什麼!諸王都是朕臣子,他們的命都是朕的,朕不想讓他們好過有什麼錯!朱棣,你為何要起兵,你作為臣子的宿命應該是乖乖在燕王府裡等著朕賜死的詔書!”
“你想殺了朕,朕卻不會傷了你!”朱棣歎了口氣。
目的已經達成,朱棣也沒有興趣再說什麼了,看了姚廣孝一眼便起身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