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君澤起身,他臉色有些難看,要不是蘇子欲這家夥從中作梗,裴家兄妹早就被他帶回來了,哪裡至於寄人籬下。
這人居然還有膽子對他挑釁,厲君澤眼眸一橫,用手肘直接把人抵在樹上。
剛退下的暗衛立馬要衝出來保護,被蘇子欲手勢阻止。
他有些缺氧暈眩,伸手握住厲君澤的手臂,脖子上的力道在收緊,他感覺到胸腔空氣越來越少,“厲君澤,你好狠的心啊!”
眼淚,啪嗒落下。
滴在厲君澤手背上,帶著溫熱的觸感。
他垂眸盯著眼前這張記恨了多日的臉,少年的臉頰因為缺氧而泛紅,因為離得近,甚至能看到眼角下方那顆淚痣。
厲君澤目光不自覺定格在那,淚痣顏色極淺,不細瞧都發現不了,像極了自己夢中看到的那樣。
蘇子欲難道就是自己夢中之人?
厲君澤撤回禁錮的手臂,抬手遮住蘇子欲的臉頰和額頭,隻露出雙眼睛來,盯著瞧個不停。
這幾年來,他夜裡時常會夢到自己與人擁吻,那雙眸子如小鹿般靈動,眼角下方的淚痣若隱若現,可卻始終不記得是誰。
他五年前守墓突發高熱昏厥,醒來後並無異常,他就沒當回事,直到這夢出現,他才恍然自己似乎忘記了某人。
他特意旁敲側擊過身邊親信,也派死士調查過從前自己,奈何結果是他身邊並沒有符合記憶的少年。
要不是那吻的觸感實在逼真,加上他還有少年腰間玉佩作證,厲君澤都快懷疑少年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人物。
沒想到對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,居然就是始終和自己作對的蘇子欲,厲君澤心裡感慨萬千。
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吻一個男子,還那麼的珍視,簡直不可思議。
蘇子欲不明所以,喘了幾口粗氣後,就眨巴著眼睛看他,“你在看什麼?”
水光漣漣的杏眸,透著些許單純,逐漸與夢中那雙擁吻中的眸子重合,跨越了虛無與現實,款款對望。
厲君澤心口一顫,忽然鬆開他,慌亂往後撤了半步,強裝出一副冰冷的姿態,“你把眼淚擦乾,我就同意一筆勾銷了。”
麵對厲君澤態度的突然轉變,蘇子欲恍然大悟,懂了,他和自己一樣,見不到美人掉眼淚。
尤記得以前他每次犯錯,阿娘不打他也不罵他,隻單單對著他抹眼淚,他就渾身難受不自在,沒多久就低頭認錯了。
蘇子欲鼻尖微紅,眼眸濕漉漉,得寸進尺道“你把我弄哭的,得你親自來擦。”
厲君澤喉結微動,借著幫他擦淚,指腹在那顆淺淡的淚痣上摩挲了兩下,聲音低啞的說問了句,“脖子疼嗎?”
被男人溫熱而略帶薄繭的手指,觸碰到臉頰,蘇子欲瞬間像是過了電流般,激得他輕顫。
他咬唇裝可憐的仰頭,纖細白皙的脖頸上,有一道顯眼的紅,語氣似嗔似怒,“嗯,你力氣太大了。”
那痕跡確實很明顯。
像是月光下的白皙瓷器,突然增添了抹豔麗的紅。
一想到那是自己親手添上去的色彩,厲君澤心跳就不受控的猛烈加速,像是要跳出胸腔。
厲君澤垂眸,喉結滾動,“我那有活血化瘀的藥膏,可以拿給你。”
很快,兩人從後山回到禪房。
厲君澤示意他先坐,替他倒了杯茶,轉身便去枕邊包袱裡找出活血化瘀膏,側著身子擋住視角,往裡麵加了點迷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