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話一出,現場修士議論紛紛,這是剛解決完外患,自己人又鬨起來了。
有不少跟著副宗主一起走過來的老人,紛紛上前為副宗主鳴不平。
一位築基後期的中年男子身著紅袍,心口處繡著‘第六十九峰’。
他上前兩步,斟酌開口“宗門內雖以實力為尊,我等也認同陳長老的實力。可副宗主在宗門這麼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還請宗主三思。”
其餘修士緊隨其後,烏泱泱地跪倒一片。
“還請宗主三思。”
中年男子冷汗津津,他也不好將話說的太過,畢竟魔門以實力為尊,他們就算再為副宗主鳴不平,也不可能為她去得罪一位金丹大能。
宗主早已料到會有如今的情況,看向副宗主的眼神分外深情。淡笑道“這是自然,副宗主與本座結發夫妻多年。就算卸掉宗中職責,也是本座無可動搖的妻子。”
這套說辭早已準備好,就算沒人來替副宗主求情也是要說的。一則不讓宗內老人寒心,自己落得拋棄發妻的名聲,二則穩住副宗主,避免對方狗急跳牆。
修行之人雖一向率性而為,但最基本的三綱五常還是會遵守的。
一切都在按照宗主的計劃進行,除了陳平成功結丹的事。
宗主想著,怪不得他之前想要其他地盤,看來是早有自立門戶的心。但眼下泣血宗剛剛經曆大戰,宗門弟子死的死傷的傷,若是其他宗門趁虛而入,泣血宗定然是毫無還手之力的。
所以他才會想著先穩住陳平。
至少等自己緩過來再說。
此話一出,眾弟子們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。
反正修煉資源給不給,這是人家的家事。
按照宗門規矩,這種挑戰一般都是默認輸家必死的,眼下隻要能保住副宗主一命,已經不錯了。
副宗主看著紛紛為自己出頭的老人,心中一暖。可卻在聽到相伴多年的道侶許下的承諾時,又涼了下去。
看著他深情的目光,副宗主隻覺得無比惡心。
修仙之人,道侶又是金丹大能,她自然不會想過對方隻守著自己一人過活,但最起碼也要像陳平那般,就算知己不少,也不曾辜負一個。
反觀自己的道侶,堂而皇之的將和彆的女修誕下的子嗣,帶到二人一同打拚下的泣血宗,理所當然地擠掉自己女兒的位置,甚至極有可能還想著等事後再弄死自己。
這樣的想法,幾乎讓她對宗主有一種生理性的惡心。
當著眾弟子的麵,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永遠是他的妻子,可眼下二人感情早已破裂。這些話,不過都是穩住眾人的借口罷了。
和道侶相互扶持多年,最終卻隻落得一個虛無的名頭。待遇、資源、權利樣樣沒有,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。
眼下既已撕破臉,那要這一份虛無的名頭又有何用?
太陽一點點升起,陽光落在副宗主身上,她卻感受不到絲毫溫度。
“緣如有夢情長在,君若無情我便休。”
副宗主抬手,寒光一閃,掌心攤開,一縷青絲齊齊削下。
“宗主深明大義,我等佩服,但既然宗主已做決斷,那我等便相忘於江湖,兩不相欠。”
一縷青絲落下,現場數萬名泣血宗弟子,大戰過後也有數千人,沒有一人敢出聲。
宗主眉頭微皺,但也並未拉下麵子挽留。
水寒月看著母親的動作,眸中帶著哀傷。
在母親稱病父親趁機奪權的時候,她沒哭,在父親當著眾修士的麵替新任聖子正名時她沒哭,可她看著這樣的母親,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。
是恨。
是恨自己的無能,也恨父親為何不能像母親當年那般,哪怕分居兩地多年,在尚未危及到生命之前,也從未對任何修士假以辭色過。
對父親的稱呼也從爹爹變成了宗主。
“宗主與母親之間的事,寒月不好參與,但無憑無故宣布聖子成為下一任宗主,弟子絕不同意。”
水寒月看向一旁的聖子。
“不過既然宗主已經決定由聖子擔任下一任宗主之位,還請宗主允許,由弟子與其比試一場,也叫弟子位置讓得心服口服。”
水寒月雖為地靈根,但在半步金丹停留許久,而水楚狂雖是天靈根,但經驗到底沒有她這般深厚。
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,但手心的肉就是比手背多。
但當著眾弟子的麵,聖子聖女地位相同,他也不好太過明顯。
宗主的目光轉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陳平。
“陳平,你怎麼看?”
宗主說著,給陳平使了個眼色。
副宗主和水寒月的目光也看向陳平。
陳平就好像沒看到一般,轉而看向水寒月。
之前努力苟,不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不受製於人嗎?眼下修為夠了,底牌有了,那還理他個der。
“既然聖女想,那便按照聖女的意思辦吧。”
宗主臉色一沉,但眼下當著眾多弟子的麵,水寒月提出來的要求也合情合理,他也不好再說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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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既然如此,那便比試吧。”
宗主臉色緩和,看向水寒月,淡笑著開口“不管本座與你母親如何,你與小狂是親姐弟。
手心手背都是肉,我對你跟你弟弟都是一樣疼愛的。
寒月你記住,比試點到為止便可,你們都是泣血宗的未來,切不可痛下殺手。”
水寒月扯了扯嘴角,並未應下。
宗主說著,又看向水狂。
“你也一樣,作為獨子,又是萬裡挑一的天靈根,將來仙途坦蕩,切不可逞一時之勇。”
水狂點了點頭,態度倒是十分恭敬。
“兒子謹記父親教誨。”
水寒月看著父親對便宜弟弟的諄諄教誨,猛然間已經想不起來,父親上一次將她扛在肩上教導她,是什麼時候的事了。
二人在半空中你來我往,水寒月招招淩厲,水狂也不甘示弱。每一個術法都是奔著弄死對方去的。
副宗主看著台上的情況,心不由跟著揪起來。
她看向陳平,陳平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。
且不說水寒月戰鬥經驗和修為更厲害,就她如今這架勢,恨不得能一下紮穿對方。再說,還有自己在呢。
見此,副宗主安心下來。想來也是,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煉,她的女兒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