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景洲也很滿意大家的這個態度,他道“銀錢你們都悠著點兒花,如今的這世道,小老百姓還是要肉埋飯裡吃。”高調那就是自個兒找死。
眾人點頭不迭。
白景洲又道“錢的來曆我們也統一一下口徑好了。”
眾人轉頭看他。
白景洲,“就說我們是去幫我和文萱的師父辦事,辦完事,在回柳林鎮的官道上遇到了一夥劫匪,然後反打劫了他們。”
眾人???
白景洲,“這樣的話,你們因為害怕被報複,所以要求家裡人悠著點兒花錢,千萬彆把消息外傳,是不是就合理多了?”
眾人紛紛點頭,那確實。而且這樣真真假假的一說,村裡人就也不會因為他們突然有了點錢,就一直盯著他們刨根問底了。
呃,其實也不一定,有些人吧,他還就喜歡刨根問底,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。
他們正這麼想著,就聽顧文萱又道
“如果有人問你們,跟著我倆到底去哪了、去乾啥了,你們就搖頭說不知道,說自己不認識字、不記得路、那地方的人說話你們也聽不懂,更沒有和我倆打聽過我們到底是去辦的什麼事。”
“若是有那不懷好意的繼續死皮賴臉刺探細枝末節,想從你們這兒挖出點兒對咱們不利的東西,你們也不要因為心虛給他們編故事,就直接回他們一句‘關你屁事’。”
眾人
房有福撓撓頭,“這、這是不是不太好啊?”
白景洲問他,“那你們能把謊話編的一點兒漏洞也沒有,不管騙誰都一騙一個準嗎?”
眾人下意識看了眼顧文萱,不,他們不能,他們沒這本事。
顧文萱看我乾啥!
顧文萱假裝沒有感受到眾人投來的視線,她一本正經的接話。
“景洲說的對,謊話說一句就需要再說更多句來圓,而我們這麼多人,實在很難做到口徑統一,不被人抓到任何破綻。”
“想想一旦我們行跡暴露,等著我們的會是怎樣的淒慘命運,跟這個比起來,得罪個把人有啥關係?”
眾人一聽臉色頓時嚴肅起來。確實,比起全家甚至全村死光光,懟那些不懷好意的家夥一句“關你屁事”,其實根本不算啥大事兒。
順利回到白家村後,白景洲和顧文萱隻各自拿了五十兩出來貼補家用,剩下的銀錢和那兩方硯台、兩塊玉石籽料,以及那些品質較好的毛筆、墨錠、紙張,他們還是全都送去了山洞那邊保存。
至於那些書籍和字帖,他們打算等抄寫、臨摹完了,再把原稿送去山洞那邊。
其他品質一般的毛筆、墨錠、紙張,則被他們當成了消耗品,留在家裡供大家日常使用。
顧文萱他們這邊一片歲月靜好,村裡幾乎所有人都在心無旁騖的為了搶收忙碌。
而距離栓馬嶺三百多裡路的某處深宅大院,剛剛收到栓馬嶺那群土匪全軍覆沒消息的中年男子,卻是氣得直接砸了他桌上成套的茶壺茶盞。
書房外守著的仆從大氣都不敢出,他們都是中年男子的心腹下人,中年男子在外做的那些勾當,他們心裡門清。
現在中年男子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斂財工具兼秘密勢力,就這麼被不知哪來的一群人被滅了,中年男子心氣兒能順才怪。
為防自己成為被殃及的池魚,這些下人在收到消息的那個瞬間,就已經個個都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。
他們眼觀鼻鼻觀心,站在那兒充當無知無覺的背景板,被他們家夫人收買了的灑掃小廝,卻是趁機溜去了二門處給中年男子的妻子報信。
中年男子寒門出身,能有今天的地位,是因為他在處心積慮娶到高官家的大小姐後,又暗中籌謀,製造了他妻子唯一的弟弟不慎失足落水的假象。
以前他把這個秘密瞞得嚴嚴實實,他嶽父嶽母和妻子不知他其實是頭披著人皮的畜生,對他一直掏心掏肺。
但就在兩年前,他那位被他親手推下水的小舅子,幾經輾轉總算重新回到了自己家裡。
他通過家中忠仆,悄悄聯係上了他哀痛過度、臥病在床的母親。
他母親又把這事兒告訴了他父親,他父親彼時已經把自己的大半人脈都給了他那位中山狼姐夫,聽兒子說了他“失足落水”的真相之後,老爺子又悔又怒,大病一場。
養病期間,他讓人暗中調查了他那位女婿,這一調查,老爺子發現,他女兒這麼多年之所以沒能生出孩子,其實也是他那位女婿在暗中搞鬼。
病好後,他把女兒叫回娘家,告訴了她兩個重磅消息。
一個是她弟弟不是自己失足落水,而是被她丈夫親手推進的湍急河水裡,另一個就是她丈夫一直在偷摸兒吃藥,每次二人同房,他都會提前灌自己一大碗苦藥湯子,就為了不讓他妻子生出孩子。
老爺子沒有因為對方是自己女兒就隻是空口白牙的指認,自己兒子落水的這事兒,為了暫時不打草驚蛇,他確實找不出彆的證人,但他那位中山狼女婿偷摸兒喝藥的這個事兒,因為經手的人比較多,老爺子卻是能夠找出證人的。
再加上他那位中山狼女婿,早在與他女兒成婚的第二年就有了外室子,如今他更是已經置下了三房外室,養出了十來個外室子女。
給對方開藥、抓藥的大夫,對方養在府外的女人和孩子,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證。
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丈夫竟是這麼個玩意兒的中年婦人深受打擊,好在她並不是那種軟弱、糊塗,就算明知受騙、受害也要忍氣吞聲的人,意識到自己一家這些年竟被騙的如此之慘,中年婦人對她那位夫婿的恨意頓時冒了出來。
她和自家爹娘、弟弟商議一番,決定暫且先不把那人的真實麵目揭露出來。
她弟弟當初不是自己失足落水的事,知情者隻有她弟弟、她丈夫、她丈夫的兩個鐵杆兒心腹,這事兒就算鬨上官府,官府也沒辦法憑著她弟弟的一麵之詞給那人定罪。
至於那人養外室的這個事兒,說白了這隻是私德有虧,就算她鬨出來,彆人也最多就是議論幾句,對那人來說頂多也就是名聲不好聽點兒,實際損害卻是絕不會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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