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論在元初還是天外,都有這麼一個傳說。
在凡塵城市內的一間不起眼的書店裡,存放在世上所有的書籍,其中甚至包括可以讓任何人變強的知識。
——彼世書店。
它存在於世間的任何一個角落,可能今天還在你家門口,明天就不知去往何處了。
甚至還有傳說彼世書店的店長是一位知性美人。
但無論怎麼傳,它都如幽靈一般,同時存在於元初和天外,仿佛那周天結界對它而言隻是個擺設。
它能隨意穿梭於世界各地。
此時此刻,寧靜的書店內,店長坐在櫃台前,細品著一本新書。
叮鈴。
門外空間變幻,不久固定為了一種景色,隨即門被打開。
店長呢喃道“看來今天的客人有些稍多啊。”
來客是一個打扮誇張的男人,一襲黑裝,戴著老舊禮帽,撐著一柄黑傘,西裝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鐘表,長發及腰。
店長臉上很自然地掛著職業性微笑,“時跡,如果你是來找洛雲圖的話,他已經離開了。”
時跡沒有多問什麼,轉身欲走。
店長似乎還想多說幾句,“說實話,無法理解你這麼執著的意義。”
時跡沉吟幾秒,開口道“我隻是在找一個支點,用來撬動命運的軌跡。”
“這樣那小子可就慘了。”
“可麵對能夠影響世界的因果,誰又能獨善其身呢……”時跡說完離去,門外的空間變得模糊,大概短時間內不會再有顧客來訪。
店長看著空曠的書店,自言自語“可又有幾人能夠如願呢?”
·
元初,風汐市市中心。
一輛黑色的轎車內坐著兩個人,一個是十一、二歲的小孩。
西裝女子說“盟主,陣法已經布置好了,隨時可以啟動,需要立刻安排人手嗎?”
小孩開口道“要多少人?”
“以這次的規模,大概需要九十六名天階。”
“那樣的話,就不必費那個勁了。”
女子應承,不管多麼不合時宜的要求,盟主背後都一定彆有用心。
忘仙十二走下車,對著空中打了一個響指,一道光網覆蓋了整個風汐市。
“比想象中要費勁呢。”做完這些,忘仙十二的氣息虛弱了許多。
西裝女子默默看完一切,沒有露出一絲驚訝,“需要人護送您離開嗎?”
“不用,這邊還有另一些事需要我坐鎮。”
西裝女子恭敬地點頭,“明白了,屬下拚上性命也會護盟主大人周全。”
“無妨,你繼續隱藏在暗處即可。”說著忘仙十二身形消失,下一刻已經向城西飛去。
城西。
“小生忘仙十二,可以請你去死嗎?”
一聽到忘仙十二的名字,洛雲圖瞬間暴退數步拉開距離,並在落地的瞬間在落地的瞬間喚出四棱金裝鐧,警惕拉滿。
“晚輩見過忘仙盟主,敢問……小子可有做錯什麼,竟要前輩親自下場殺我。”
忘仙十二一勾手,一根金屬棒球棍從街邊店裡的櫥櫃飛出,忘仙十二轉手接住,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“嗬,”洛雲圖臉上一陣發青,“前輩就這麼自信,可以殺我?”
雖然眼前的忘仙十二氣勢嚇人,但根本沒有上次見到王徒時帶來的天階的壓迫感,靈氣一直在神階浮動。
令人生疑呢……
是重傷了……還是說這隻是個分身?
原因不重要,洛雲圖隻要知道有贏得可能便行。
即使是元初第一天才對元初第一人。
“狂妄自大……”忘仙十二皮笑肉不笑地說,“殺你個道法境的小毛頭還是綽綽有餘。”
忘仙對著空中揮棍,洛雲圖瞬間提起警覺,死亡的危機感撲麵而至。
洛雲圖一腳重踏,雙鐧格擋在身前,被不知何處來的攻擊擊退三步。
麵對突如其來的無形攻擊,洛雲圖近乎是完全憑借本能做出反應。
劍氣?
攻擊來得太快,洛雲圖完全沒有時間反應,又是一份死亡的凝重感壓在身上。
三道劍氣破空而至,洛雲圖側身閃過兩道,揮鐧砍向身前。
“呃!”
硬接這麼一下,近乎用儘全身的力氣,洛雲圖隻感覺手腕處一陣生疼,金鐧差點被震飛出去。
才蕩開劍氣,一道人影借劍氣的攻勢閃出,是忘仙十二。
借著攻擊的空隙,忘仙十二迅速拉近了距離。
百步距離,不過彈指間的殺意。
還來得及,以對方的身形,攻擊一定會從下方襲來,隻要集中靈力防禦,就來得及。
麵對殺招,洛雲圖迫使自己迅速冷靜下來,展開對忘仙十二的防守。
來得及,快調動靈力。
一定要趕上!
砰!
棒球棍勢如破竹,洛雲圖倉促架起的防守如同虛設,洛雲圖就像一個棒球一樣被擊飛出去。
洛雲圖意識一黑,再次睜眼,眼前已是天旋地轉,腦袋即將撞上樓房。
洛雲圖連忙將身體一陣旋轉,快速調整身形,最終隻是背部受創,跌回地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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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呼……哈……呼……哈……”
調整呼吸。
對方的速度還並沒有快到完全無法反應,隻要抓住那一絲破綻。
“呼~哈~”
既然對方抱著殺心而來,那麼自己也將百倍奉還。
「戰法·驚蟄」
隻聽見一腳重踏,響聲如刹那驚雷,身形瞬閃,留下一連串踏碎地麵的腳印,大步流星地向前奔去。
快若驚雷,勢如雷霆。
二十四節氣驚蟄之絕技——刹那驚雷。
隻見刀光劍影,濺出一道火花。
洛雲圖再一腳重踏,猛得停下身形,已是到了忘仙身後數十步。
洛雲圖知道這電光火石間的對碰被擋下了,但卻沒有多少意外。
道法境對神階巔峰,如咫尺天涯,哪是一招一式能決出勝負的。
洛雲圖長舒一口濁氣,驚雷驟響,同一刻忘仙十二也消失在原地。
火光在空中四濺,兩道劍氣炸裂。
四棱金裝鐧本便是神兵利器,而忘仙十二卻能用一根普通的棒球棍與它勢均力敵。
跟上了、跟上了!
洛雲圖已經能夠完全適應並看清忘仙十二那速度快到可怕的動作了。
此刻洛雲圖心中欣喜,他覺得自己能贏。
忘仙十二降了一個大境界,隔境如隔山,這是他勝利的基石。
忘仙十二所用的並非貨真價實的劍氣,而是和自己一樣用靈氣演化劍氣的拙劣把戲,那他與對方的差距就並未拉大。
最後,洛雲圖還有光陰借貸這張底牌。
洛雲圖將一鐧插入地麵,深入三寸。
一腳落地,驚雷再響。
鐧身在強烈的衝刺中如同彎曲,最後在那幻影般的攻擊下,強大的勁力不斷在兩人間碰撞。
單鐧與球棍,若刀鋒碰撞。
一刹而過,二十四閃,劍氣縱橫。
“奇怪……”忘仙十二心想。
即使他對洛雲圖造成致命傷,也會在頃刻間消失,反而是些不大不小的傷勢留了下來,慢慢愈合。
忘仙十二心中疑惑漸深,隨即便猜出了個大概。
是這樣嗎?將傷勢分攤給未來的自己,光陰道法……有點棘手呢。
不過也就那樣而已,現在還太弱了。
隻要在一瞬間施加多次致命傷超過能力的閾值,或者用消耗戰拖到他體力的極限,都可以將它殺死。
極短的時間裡,雙方都做出了戰術決策,沒有一方想過退縮。
洛雲圖仍在拚命地納氣,希圖儘可能地更接近忘仙十二的水準。
“嘶~哈~”
呼吸聲如同點燃的火索在風中亂竄。
肺部感覺要炸了!
雙腿也不斷傳來刺痛。
洛雲圖這邊的身體感覺不容樂觀。
“你這麼做,就不怕忘仙和塗山鬨得太僵嗎?”洛雲圖試著支開對方的注意力。
忘仙十二一麵接話,一麵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洛雲圖插在戰場外的另一柄金鐧,“如果她們有這份實力,早不知多少年就該和忘仙翻臉了,況且……為了你這麼個被驅逐的外人,不值。”
嘖,你是在彆人家裡插了眼是吧,怎麼什麼都知道,洛雲圖在心裡咒罵。
忘仙十二不欲多說,旋轉握柄腳步微動。
驚雷響起,洛雲圖不留絲毫可乘之機地搶下先手。
忘仙十二這次卻沒有迎擊,扭頭衝向戰場外的金鐧,“小家夥,你拖延時間是想做什麼,真以為我不知道嘛。”
洛雲圖神情一愣,又隨即露出狡黠的笑容,一個法印在那隻金鐧上閃爍、釋放,發出閃光燈般耀眼的白光。
忘仙十二連忙閉眼,再次睜眼時金鐧已經憑空消失。
隻見洛雲圖早已站在百米開外,而那柄插入地麵的金鐧則屹立於身旁。
忘仙十二咂了咂嘴,自嘲地說“該想到的,從塗山出來的怎麼可能不會幻術,唉~我究竟是什麼時候中的招啊。”
“陣法成。”
洛雲圖傾儘全力敲擊金鐧,地上的陣紋一瞬顯現,難以計數的劍氣刺出,被陣法引動斬向忘仙十二。
「紅蓮·亂陣」。
亂陣引天陣,難以計數的劍氣瘋狂湧出,無儘的狂亂想要將敵人撕碎。
斬!斬!斬!
忘仙十二一抬手,數塊石牆升起將自己包圍。
狂亂的劍氣一道道襲來,不斷啃喰著厚重的石壁,石壁瞬間被砍成碎片。
忘仙十二不見絲毫慌亂,盯著漫天碎石,握緊球棍。
「馭靈為兵」。
忘仙十二快速掐訣,漫天的碎石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住,在忘仙十二周邊飛速地旋轉,擋下來勢洶洶的劍氣。
絞肉機對絞肉機,隻有野蠻與暴力的對碰。
刹那間,飛石便與劍氣平分秋色。
馭靈為兵。
脫身於禦靈境的一個基礎能力——禦靈。
入道後,人可肉眼察覺靈氣,借助特殊的吐納將靈氣導入體內,氣傳全身,轉過一個大周天,便入禦靈境,開始煉氣化神的修行了。
入了禦靈境便可以對周遭靈氣、靈力進行簡單的操縱,至於量與方式,純看天賦,能做到忘仙十二這種地步的,已經屬於頂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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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雲圖褪下已經破得不成樣子的上衣,緊致的肌肉上卻不見一絲傷痕。
二十四節氣之穀雨。
光陰借貸。
有這兩張底牌在,不管多重的傷,隻要及時處理,就留不下痕跡。
但他身上卻仍有一道傷口。
在右肩胛骨末端,一道長兩公分的傷口久久不能愈合,鮮血淋漓如同新傷。一道紅色紋路以背後的傷口為中心,輻射整個後背。
那些紋路是所布置,用來封印傷口中那個怪物——「殘冬之念」。
劍氣漸疏,忘仙十二抓住空隙,法訣一翻,一塊碎石浮在眼前,右手緊握球棍將碎石擊出。
飛石不如刹那驚雷那般迅疾,但它帶起的那卷卷塵埃足以昭示那可怖的威力。
洛雲圖不敢硬接,雙手緊握單鐧,從側麵錯開飛石的軌跡,飛石與洛雲圖擦肩而過,帶起一道令人膽戰心驚的勁風。
錯開的飛石擊中矮樓,半邊樓房被其轟碎,洛雲圖沒心情回看飛石造成的破壞,隻盯著前方忘仙十二又擊出了三塊飛石。
洛雲圖雙瞳附上了一抹靈光,如法炮製砍開第一塊,奮勁前衝解決下一塊,他看出來了前兩塊飛石是虛而不定,真正的殺招是那第三塊飛石。
迎上第三塊飛石費勁的偏轉金鐧,洛雲圖又被擊退回原地。
圍繞忘仙的劍氣已寥寥無幾,忘仙十二單手一震,剩餘的劍氣競相粉碎,“不過是拖延時間的伎倆,又能緩慢你多久的死亡時間。”
他說的沒錯,這個陣不過是在拖延時間。
可整場戰鬥,洛雲圖最需要的,便是時間。
光陰借貸終究隻能延緩、無法創造時間。
他需要時間,恢複的時間、布陣的時間、思考的時間、計算的時間。
但一次次地見招拆招,僅是電光火石間便瞬間結束。
他沒有時間。
洛雲圖拔出地上的金鐧,雙劍拉開架式,蓄勢待發。
忘仙十二一揮手,十一塊飛石齊出,無一虛招。
呼~
洛雲圖長舒一口氣,引導全身靈力流轉,雙耳的消音符文加重了幾分,兩道抗震力量符文在雙臂上浮現。
四棱金裝鐧,可將自身靈力轉化為紅蓮劍氣,可產生高頻震動,以此摧山震樓,破甲斷金。
“著鐧。”
隨著洛雲圖冷冷的一聲,雙鐧略微收束,暗金色的表麵不見一絲隙縫,靈力湧入雙鐧,空氣仿佛被束縛住一般,在鐧身周圍打轉,形成了兩道橫向龍卷。
雙手向後拉開,猛地敲擊,兩道氣旋糅雜,狂亂的氣刃卷向忘仙十二。
氣刃劃開虛空,一道道紅蓮劍氣湧出,充斥進整個龍卷,滾滾襲向忘仙十二,驟時恍若一架死亡戰車。
「紅蓮·滾地刀」。
滾地刀如同壓路機般一馬平川,十一塊飛石瞬間被它碾碎。
忘仙十二見勢不妙,連忙一個抬手,兩隻巨大的石手從地底抬起,護在身前,但在滾地刀麵前石手不堪一擊。
劍氣卷過,忘仙十二滿身劍痕,鮮血淋漓。
隨即詭異的一幕發生,傷口瞬間閉合留下一條怪異的黑線,不再有血液流出,但同時也沒有真正的愈合,如同強行給一個木偶的傷口拉上了拉鏈。
在洛雲圖眼中,忘仙十二滿身黑線,就像一尊不可名狀的神秘存在,忘仙眼神之中充滿譏諷,“怎麼?就允許你鎖血,不允許我開掛。不知道,剛才那招,以你現在的身體又還能來幾次。”
攻擊雖然造成的傷害,但又會被瞬間化解,洛雲圖並沒有因此動搖,反而從中看到了贏的希望。
隻要,再多來幾次……
眨眼間忘仙十二已衝至身前。
忘仙十二俯身衝擊,以拔劍之勢向上砍去。
洛雲圖雙鐧迎擊,強烈的攻勢震得洛雲圖不得不將雙鐧脫手。
忘仙十二見機再跟一擊
洛雲圖雙手交叉,交換握劍,側身旋轉防禦追擊,身體借勢騰空,向後退去。
連續兩擊見效甚微,忘仙十二本意拉開身位,快速組織下一次攻擊。
洛雲圖為了防守,借勢騰空就是抓住了點。
此時若再追擊,攻勢便會愈來愈弱,但適才洛雲圖浮身半空無法借力,此時卻成了進攻的最佳時機。
忘仙十二抓住機會,決定在追上第三擊,直攻洛雲圖的落腳點。
半步騰空的洛雲圖手疾眼快,再次借勢扭轉身形,舞動雙鐧。
雙鐧如同一個橫斷的車輪砍開攻勢。
忘仙十二見勢不妙,回身一踹,向後退去。
迎著這一腳踹擊,洛雲圖沒有絲毫戀戰,僅是單腳點地,落地生蓮,再次向後躍去,如同一隻倒掛的山羊。
拉開身位,不待下一回合進攻,洛雲圖立馬打出一道滾地刀,十隻石手奮力阻攔,不見絲毫停勢。
最終卻隻在忘仙十二身上留下三兩條黑線,比之前的見效差了許多。
果然,第二次有了防範後就很難再有更高的收益了。
唉。忘仙十二歎了口氣,這小子滑不溜手的近身根本抓不住,一旦有機會拉開距離,就立馬放一道滾地刀,身法中似乎還有幾分佛家步步生蓮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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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好辦呐,稍微再拿出來點真功夫吧。
正在忘仙還在思索下一次攻擊之時,洛雲圖搶下先手,率先衝向忘仙十二。
看到自左側衝來的洛雲圖,忘仙十二召出一隻石手,怎料下一刻洛雲圖卻出現在自己右側。
淩空一腳,踹開防守的球棍,另一腳落地,借勢甩出雙鐧。
隨後,遲來的兩聲驚雷。
忘仙十二轉身閃過,甩出一道氣刃,打斷了正欲再次追擊的洛雲圖,正過身來,緊接一式九連擊。
洛雲圖絲毫不懼,憑著雙手之兵在速度上的優勢,將忘仙十二的攻擊輕鬆防下。
抓住忘仙十二攻擊的後搖,洛雲圖奮勁下劈,將忘仙十二擊退。
洛雲圖跟著後撤,又接上一道滾地刀。
已經連續使用三次滾地刀了,整條街道都被他倆的戰鬥波及而粉碎,忘仙十二再次馭靈,遍地碎石聚合,數十隻巨大的石手將洛雲圖團團包圍。
洛雲圖不得不再催靈力,又發一次滾地刀,如此頻繁地使用滾地刀,已經將自己逼至極限了。
借著滾地刀將包圍撕開的口子,洛雲圖從石手中躍出。
光陰借貸的承傷已經到達了闕值,累累的傷痕爬上這具軀體,這個以道法戰天神的奇跡終歸是散了。
洛雲圖需要時間。
但這場戰鬥從始至終都沒有給他時間。
洛雲圖雙腳落地,跟前忘仙十二早已恭候多時,一個直刺捅碎了洛雲圖的心臟,這次不會再有奇跡發生。
忘仙十二正欲拔出球棍,但球棍卻被收縮的肌肉死死鎖在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中。
忘仙十二抬過頭來,看見了麵目猙獰的洛雲圖,這困獸猶鬥的敗者嘴臉真令人厭惡。
洛雲圖強行撐起最後一口氣,敲擊雙鐧,狂亂的劍氣以雙鐧為中心擴散,卷起漫天塵埃。
「紅蓮·風暴」。
兩個人影從塵埃中相向飛出。
忘仙十二甚至還未來得及鬆開球棍,便正中一擊。
“那個瘋子,快死了都還想著拉一個下去。”
忘仙十二全身黑線遍布,凝視著即將散去的塵埃。
·
另一邊,洛雲圖意識模糊,思維漸沉漸低,仿佛墜入深海裡,迎來無力的死亡。
要死了吧。
這樣也好,就當是給那些慘死在我手裡的生靈贖罪了。
“你、真的甘心嗎?”
無名的聲音響起,我無比熟悉,仿佛他來自記憶中的某處,某個被自己、被全世界都遺忘的聲音。
啊、對啊,畢竟那可是忘仙十二,是那個元初第一,沒什麼好輸不起的。
“那、曾經所允諾過的一切,也、都要拋棄掉了嗎?”
我能有什麼辦法,至少我還能帶著祂、帶著那個災禍——殘冬之念——給我陪葬。
“那、你有沒有想過,放祂出去,把外麵的那些人、都殺死。”
這算什麼,反諷嗎?
“……還記得嗎,那份、親手殺死同伴的感受。”
當然!我永遠也忘不掉那惡心的感覺。
隻是因我一時沒能壓製住祂,那些原本想保護我的人,卻活生生地死在了我手裡。
祂失控後,我也因此失去了意識,當麼。我醒來時懷中抱著的隻有她們的屍體,雙手沾滿了同伴的鮮血,可他們死去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是“……彆哭。這不怪你,你要……好好活下去……”
想殺我的人死了、保護我的人死了,與我無關的人也都死了。
這五年來,我無時無刻不是活在煎熬之中。
你又讓我如何能獨善其身,死亡……何嘗不是一種解脫。
……我活夠了,就這麼去陪他們吧,帶著這一身罪業墜入無間地獄。
“可……既然……如此……當初……又為什麼……要去牽起那隻手……”那道聲音漸漸低迷,最終消失於無。
可正是這微弱的聲音,卻揭開了那心底的那重重的“鎖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