麵對賈府老太太,賈赦的詢問,鄭玄誠實的一一回答。
鄭玄的祖父禮部侍郎鄭道泉,原是育有一子一女,鄭玄的父親是邊鎮的父母官,因胡蒙外族入侵破城,已經以身殉國了。鄭玄還有一個小姑,嫁於鄭道泉的學生慕銘,三甲進士,慕銘幾年前已經官至知府了,三年前因當地遇到旱災,極度缺糧,老百姓民不聊生,幾乎要鬨出民變,慕銘果斷的派出知府的衙役,強行打開幾個富商的糧倉,放糧來救濟百姓,事後被該地閥門大族聯名參了,朝廷吏部為了平息當地仕紳名門望族的怒火,降了慕銘為知縣,任職就在京城郊外的長水縣。
賈母點點頭,鄭家家風清肅,為官正直廉潔,或許是一件好事。賈母心中不由比較起林如海與王子騰,王夫人,鄭家的門風做派,有些類似林如海。
老太太心中已有決斷,扭頭望向自己的大兒子賈赦,問道“老大,你覺得如何?”
封建時代相親,第一步一般是媒人介紹,鄭玄已經私底下見過迎春,並且已經相中了,就少了這一步,接下來第二步是父母之命,雙方父母先了解對方家庭背景,人品。這也是決定性作用的一步,雙方父母都初步同意了,這門親事基本上算是訂了,接下來就要開始走程序了,訂親,聘禮,請期,完婚,各種禮儀與地方習俗。
賈赦心裡是一萬個願意,臉上還是維持冷靜的矜持,鎮定自若的撫須,淡淡的回道“二丫頭是母親大人帶大的,多年來,也是有勞母親大人,親自調教得好,二丫頭的終身大事,兒子不敢自專,皆由母親來作主,兒子都聽母親大人的!”
老太太聽賈赦話說的得體,知子莫若母,曉得老大心裡是同意了這門親事的,老太太笑道“今日是好日子,六皇子與諸位賢達能來賈府做客,真是貴客盈門,使得我賈家蓬蓽生輝,環哥兒的院子裡,我們備了些許薄酒素菜,還請貴客們不要嫌棄,今日可要好好的喝幾杯!”
鄭玄正緊張等老太太的表態,眼巴巴的望著老太太,老太太和藹的對他說道“鄭家的小子,你與環哥兒是同窗好友,也不是外人,待會可要與環哥兒,一起好好敬六皇子與諸位貴客幾杯啊!”
鄭家相中了迎春,賈家今日相看鄭玄,雖然也相中了他,但作為女方,還是要維持顏麵的,女方不會在兩家相看之時,主動開口說同意嫁女兒給你,就算相中了,也總要等到男方先派正式的大媒,上門提親,才會鬆口答應的。
鄭玄見老太太並未提及自己與二小姐的親事,腦子正糊塗著呢,還是長史章童年紀稍長,人生閱曆豐富一些,聽到老太太說,鄭玄不是外人,要他幫賈環一起陪客人們好好喝酒,言下之意,賈府已當鄭玄是自己人,鄭玄今日算過關了,章童上前拍了一記鄭玄的肩膀,笑著喝道“鄭賢弟,彆傻愣著了,還不快點多謝公爵老夫人?”
鄭玄還在患得患失,聽到章童的話,福至心靈,高興的連忙站起來給老太太鞠躬,給老太太鞠完躬,又向賈赦鞠躬,忙不迭的感謝起來,見鄭玄如此,榮禧堂不論賈府主人家,還是貴客們,皆笑了起來。
榮禧堂的相看,以皆大歡喜的結果散場,六皇子韓王等人回到賈環院子的正廳。
一路走回來,到現在,鄭玄還是樂嗬嗬的,喜笑顏開,誌得意滿的。
眾人實在看不得他這稱心如意,有些沾沾自喜的樣子,李謙餘與章童笑著讓賈環快些上酒,要好好灌鄭玄這小子喝上幾杯,賈環讓小吉祥傳話下去,廚房可以開始上菜了。
賈環想起王府總管朱康,湊近小胖子六皇子,小聲問道“韓王殿下,為何咱們的總管大人,老康他今日沒來?”
提到老康,小胖子六皇子便笑道“還不是你的冬梨膏鬨的,治愈了皇太後的乾咳,當日參加慈寧宮宴席的勳貴命婦們,都知道這事,命婦們回去了,便傳開了,現在京城勳貴誥命夫人裡都在傳說,這冬梨膏是難得一見的妙方神藥,治療寒冬天氣乾燥的咳嗽,有著奇效,連皇宮內的母妃們都想要。”
六皇子壓低聲音,隻能兩人聽見的道“老康說要趁熱打鐵,他已經去城外的藥坊坐鎮了,派人到處收購梨子,準備藥材,他說十天內,要熬個幾萬瓶冬梨膏出來!!咱們就等著數錢吧!”與之前兩款藥丸不同,這冬梨膏不是麵向平民百姓的,價格可以售高一些,這是又要賺銀子的節奏了。
此時,賈蘭請來了賈璉、賈琮,三人進門後,賈環與六皇子沒再繼續聊藥坊的事。
賈環將賈璉他們引見給眾人,鄭玄已經不把自己當外人了,直接稱呼璉二哥、琮三弟、蘭哥兒,賈璉高興應了,喚鄭玄做鄭賢弟。
大雍朝,宴飲禮儀中客人的座次“以左為上,視為首席”。座次是“尚左尊東”、眾人一番客氣之後,賈璉坐右邊主人首位,依次往下賈琮、賈環、賈蘭。
左邊客人首位是六皇子殿下為尊,第二位是今日相親的主角鄭玄,依次章童、李謙餘、李謙兆、黃大江故意搶了末席,任由李謙餘勸說,也不肯移動了。
小吉祥、小如意隻負責倒茶斟酒,上菜端湯這些事,自有粗使婦人來做,紅樓小主人院子內的粗使婦人,大多是經過精挑細選的,年約二十至三十的婦人,長相起碼是中人之姿,相貌端正的,並不是說粗使婦人,就是粗俗醜陋,麵目可憎的,小主人院子裡的活,相對其他地方的,還是要輕鬆很多的,能進小主人院子乾活,是個好差事。
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,很快就擺上了餐桌,散發著誘人的香氣,讓人垂涎欲滴。
宴席開始,賈璉、賈琮起初還有些放不開,擔心賈環的好友以文人為主,會是滿口之乎者也,出口成章的書呆子,自己難以融入。沒料到章童、鄭玄、李謙餘等文士書生,性格豁達開朗、態度溫和,讓人感到如沐春風般舒適與自在。連身份尊貴無比的小胖子六皇子,也平易近人,沒端起皇子的架子,是極好相處之人。
一場酒席,賓主儘歡,鄭玄沒出意外,被眾人給灌醉了。賈家作為主人家這邊的賈琮,酒量本來普通,初次與身份貴重的客人喝酒,很實在的杯到酒乾,也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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