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教三清為至尊,其下有四禦、六司、九殿、十都與百域使。百域使,為一域之尊,負責一域之教務……”
李青雲淡聲教誨著。
他看著流淚磕頭的嘶風道君,也是有些暗驚三清的強大。
很明顯,嘶風道君正式入他門後,得了一些了不得的好處,那原本晦暗的果位清光都純澈不少。
晦暗者,為天所棄也。
失去敕封,便是失去危祖大千“天”的眷顧,果位清光自行晦暗,道果神異也遜色於“吃皇糧”的敕封道君。而且道心久被晦暗蒙蔽,長此以往,道途前路更加渺茫,道行也會衰退。
嘶風道君在時墟母河廝混近十萬年,本質上他已失去一切道途希望。
隻是他覺得待在母河中,總比出去像他這一脈的開山祖師被“害”了要好。
他卻哪裡料得到,原本迫於形勢與武力才轉投三清門下,在磕頭入門的那一刻,就覺得靈台上的晦暗蒙塵,都被莫名清光遙遙一照,露出原有的幾分真顏色。
眼下,正式敬拜三位道祖,那蒙塵的靈台更是宛如輕風拂過,道靈變得靈動起來,失去敕封那種瘋癲與躁狂感,都消散不少。
嘶風道君便是相信,他能拜在三清門下,那是何等的大造化!
“僅憑驅散果位晦暗蒙塵這一點,我們三清教,就絕對算是能讓大千翻天覆地的道統!真期待,玉清教主開壇講法的那一天,或真可獲得超脫囚籠的法門……”
三清觀落成,整座宮觀連同綠銅山丘,都散放著淡淡的清光,宛如歸墟之眼邊緣的一輪玉輝。
遠遠望去,就是黑水渦流暴風中的唯一亮光!
李青雲在歸墟建觀立廟的動靜,自是落在一些有心人的眼裡。
此時,歸墟之眼的上遊某處,有兩道各騎返祖境荒獸的蒼老身影,隔著奔騰的蒼茫黑水,望向那綠銅山丘上的三清觀。
這兩個道人,身上都彌散出八重果位的無上清光,竟都是第八果聖祖級的存在!
“隱祖,你覺得那位玉清道友,是否真的證得幾分身根果?這力裂墟壁,歸墟建觀的神通手段,的確是匪夷所思,非身根之力,誰又能動這歸墟淵壁分毫!”
那位踏立一頭巨大青色水獅頭上的蒼老道人,身著青袍,須發蒼白,皺紋深刻,似乎已經渡過無數歲月,此時那對眸子,卻猶如黑水中的火炬,亮起希望的活力光焰。
“這位玉清道友,自是深不可測!但我好像,在他根身上嗅到一絲久遠而熟悉的氣息,一百八十萬餘年前,有位被擺渡人看上,登上寶船的道人,與他有點莫名的相似……”
旁邊是一位黑袍老道,低沉嘶啞地說道。
他同樣蒼暮沉沉,氣息宛如腐木,他座下的荒獸,卻是一頭返祖境的巨蛇。
這頭巨蛇頗為怪異,有三顆蛇首,背生一對對的羽翅,那羽翅輕輕扇動,便讓黑水洪流繞道而過。
巨蛇與青獅都是返祖境,但巨蛇散發出來的氣息,明顯比青獅要強一截。
這便是彼此荒脈根腳高下有彆,導致最終道行分出強弱。
“遺憾的是,我已經蒼老得看不見他了,記不住他了!老燭,你比我年輕一些,但卻剛好錯過那場擺渡盛事……”
黑衣老道“隱祖”皺著眉頭,麵容有些吃力,似乎在追憶一百八十萬餘年前的舊事,最後卻是歎息一聲,竟是怎麼都想不清晰了。
他知道,當是自身道行不夠,已經沒有資格記起那位年輕道人的模樣。
對方,或許已經真正超脫了!
青袍老道燭祖,微微動容:“能讓隱祖你如此念念不忘的人物,定是有驚天動地的才情!你老既然還記得起這事,那說明對方並未消亡,或已真正超脫,否則當如前麵幾次被擺渡人選走的人一樣,諸般痕跡都已不複存在!”
“這位玉清道友,來曆神秘之極,我諸般推算,都是旁落無依,莫非是上遊儘頭走下來的存在?否則,不可能這麼強大……”
黑衣老道隱祖蒼老的臉皮抖了抖,開始泛出幾分希冀的光澤,足下輕輕一點,那條綿延千裡的三首羽蛇,便小心翼翼地朝歸墟之眼緩緩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