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塞湖離剪雲城約三十裡路程,湖內小島密布,綠意盎然,如水鏡上裝點著翡翠。
前幾日不曉得從哪裡飛來許多紫鴛鴦。
竹筏上,一襲白袍在斜日的清輝下灼灼閃目,修長的身姿映在青山碧水間。
景炫手持白玉杯,輕輕地旋轉著,眸色清淡,盯著一湖破碎的雲天若有所思。
“瞧,前麵好多鴛鴦,”阿柔興致勃勃地指著水波瀲灩的湖麵,歡呼著,“好漂亮。”
一隻鴛鴦正踏著水花,展開五彩的翅膀,擺弄著翩躚的舞姿。
景炫掃了一眼,暗沉的眸色深不見底,深得讓人猜不透。
竹筏靠近湖中最大一座小島,上麵花鳥亭台,古木幽疏。
阿柔率先跳上岸,追著鴛鴦跑,驚起一陣鴛飛鴦亂。
指著那最高處的亭子,咭咭呱呱說個不停。
“咱們上亭子去瞧瞧,能觀賞全景,夕陽下的西塞湖特彆美麗。”
“你不是要看鴛鴦嗎?都在近水灌木叢,去高處做什麼?”
景炫佇立在水榭台,麵上平靜無波,冷沉的雙眸卻比那湖水還深不可測。
“最後一次求炫哥哥都不行嗎?”
阿柔低頭,柔柔弱弱道,委屈得都快掉下眼淚。“明日起就沒人再煩你了。”
“走吧!”景炫無奈轉身。
阿柔立馬破涕為笑,興衝衝地跟在身旁,拉著他的手。
“我就知道炫哥哥最好了,不會拒絕阿柔的。”
景炫抽出手,催促道“快點,天色不早了。”
阿柔十分憂怨地沉默了一會兒,終於還是不滿道
“炫哥哥,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見外,記得小時候,你都是這樣帶著我玩的。”
“快點吧!景炫又一次催促,”好像急著完成一項任務。
小亭內設有石桌石凳。東麵半湖瑟瑟,倒映著亭台山樹。
西麵粼粼的波光染透夕陽的血紅湧向遠天,甚是壯觀。
景炫憑欄遠眺,麵部輪廓冷峻而剛毅,好似在沉思什麼。
湖風撩起如墨的烏發,錦袍衣角獵獵翻飛。
阿柔將野花拿到男子眼前晃動著,柔聲細氣道“炫哥哥,你看這些野花好漂亮。”
男子略微側目,一言不發,麵上皆是看得見的不耐。
阿柔覺得好沒趣,繼而又轉到了景致上,歡呼著
“哇!好美的湖,好美的夕陽,好乖的鳥兒。”
迎著清涼的湖風驚歎,手捧野花快活地轉動著身姿,感歎著大自然的美好?
“湖光山色,斜陽晚舟,清風倦鳥,亭台樓閣儼然一幅仙境畫卷。”
她笑著,將花瓣一片片拋撒在清風中,紛紛揚揚地像下起了五色雨。
半晌,景炫緩緩轉身“看夠了嗎?咱們回去吧!”
雖然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。
但依阿柔敏感的神經,已嗅到了語氣中的乏味。
阿柔斜倚亭欄,沒接話,隻側眸看著他,眼裡閃爍不定,如明滅的燭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