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懷遠不禁老淚縱橫,悔不當初,趴在地上渾身不停地發抖。
機關算儘太聰明,反誤了全家性命。
事已至此,沒有什麼可回旋的餘地,隻能聽天由命吧!聽他一聲悲鳴
“凝兒啦,都是爹爹害了你,老天啊!我塗懷遠造的孽,為什麼要懲罰我的凝兒……。”
小疊淚眼花花地看著柳嬤嬤,再瞅瞅孟臻,吸了吸鼻子,帶著哭腔說
“娘親,柳嬤嬤,那你們告訴我,我自己的爹娘在哪裡呀?”
柳嬤嬤眼神一閃,看了看孟臻沒答話。
柏澤扶著軟弱無力的小疊,見她淚珠抹了一把又一把,傷心得站都站不穩,再也看不下去,痛心地說
“姑姑,請不要這麼殘忍地對待疊兒好嗎?她什麼都不知道,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?
雖然她與我們無血緣關係,可是這些年的情分難道還抵不過那點血緣嗎?
塗懷遠犯的錯,為什麼要連同疊兒一起受懲罰?
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啊!這對她很不公平。”
孟臻撩了撩眼皮,斜睨他們一眼,冷聲道
“她的爹娘更不是什麼好東西,心狠手辣,殘忍無度,殺人不眨眼,比塗懷遠有過之而無不及,要不,怎麼舍得拋棄繈褓中的嬰兒。”
“娘親認識她們?”小疊張著淚眼驚問,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。
“不認識,”孟臻一口回絕,麵無表情。
“好的爹娘怎麼會將自己的孩子遺棄?不過,當初那位遺棄你的婦人,眼角有一顆豆大的黑痣。”
“眼角有黑痣的女人那麼多,我上哪裡去找啊?”小疊崩潰地大叫。
先前還是滿屋子的親人,仿佛就在眨眼間,全都變成與她毫無血親關係的陌生人。
她抬起紅腫的雙眼,一個一個地掃視過去。
孟浚城一言不發,神情嚴肅,負手而立,從他的眼裡感覺不到一絲親情。
難怪擄走自己時將錯就錯,原來並不是他的親孫女。
麵前這個戴著狼頭麵具的女子,氣質高雅,本來是自己的娘親,小時候將自己捧在手心裡巴心巴腸地疼著。
還未來得及高興一場,卻被突然告知“你是我當年在路上撿來的。”
日思夜想的娘親,瞬間得到,卻又在瞬間失去。
昔日親巴巴的娘親麵若寒霜,視自己如仇敵,心靈上仿佛隔著十萬八千裡的距離。
而此時半摟著她的柏澤,滿眼驚痛地看著她,有關切、擔心、不忍、憐愛。
這些年他們一起攜手走過,小疊當他是最親的親人,像長輩,像父親,是哥哥。
他將她寵著、愛著、疼著,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,好得讓冷洛和孟清凝嫉妒。
一切的一切,也許都將隨著這層血緣關係的中斷而消失。
就像娘親一樣,說變就變,沒有血緣關係維持的感情,是經不起歲月的考驗。
現在一切都大白於天下,柏澤再也不是她的親人。
隻在瞬息之間,眼前的人都變得好遙遠好陌生,柏澤的麵孔漸漸變得模糊。
思維驀地清醒過來,一切恍如隔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