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臻表情凝重,止住話題,原本是想告訴小疊墜江的真相。
讓她不要相信王皇後,以便將她留在西穆。
經柏澤這樣一個眼神的懇求,想了想,事實與小疊委實有些殘忍。
她傷還未好,小小年紀承載了無數的悲歡離合。
明日一早,大軍即將撤回穆蘇,這次的較量,穆蘇軍敗得很慘。
若非花川公主深入敵營使計,西穆定然不會輕易撤軍,景泰帝、皇後恐凶多吉少。
這邊山上,半個月即將過去,也不見小疊返回,景泰帝著急加上火。
困在這山頭,風餐露宿,天寒地凍,近幾日雖未下雪,卻是熬得夠嗆。
連氣帶急,一時竟病倒了。雖要不了命,但心裡著實窩囊得緊。
王皇後騎馬立在小山頭旁,望眼欲穿,夜幕降臨,顧不得風寒霜重,執意要等到西穆放小疊歸來。
若西穆不放人該如何是好,夢晴那賤人,會輕易放了自己的女兒?她是巴不得自己斷子絕孫才好呢!
瑰麗將那手中的暖爐重新換了個熱乎的。
夜幕降臨,遠山近水霧氣茫茫,寒風掀起衣衫,撩起發絲打在麵上,一陣緊似一陣。
王皇後等得有些著急,一顆心猶如在烈火上慢慢地炙烤,多一分鐘都是煎熬。
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西穆營方,隻要一刻沒看到小疊,其間就存在不確定性。
兩國交戰失信的事經常發生,何況自己和那邊的皇後還有一場鮮為人知的過節。
忽聞馬蹄聲由遠及近,王皇後打馬前行兩步,緊繃的神經稍緩。
攏眼神一望,隻見暮色中一隊人馬翩翩而至,冷風卷起長袍,飄逸灑脫。
眼看他們轉過丘陵,向這邊飛馳而來。跑在最前麵的是一男一女,身後跟著十餘寄。
從女子依稀的輪廓身形,王皇後認得那是小疊,一時激動萬分,即刻打馬便要迎上去。
夜辛將她攔住“慢來,娘娘稍安毋躁,小心有詐,待臣等前去迎駕公主殿下即可。”
兩隊人馬快接近時,隻有柏澤和小疊上前,其餘人馬上遠遠地勒住了韁繩,驚起一陣馬嘶蹄亂。
王皇後迫不及待地趕上前去,兩旁瞬間讓出一條道。
見小疊平安無事,看了看遠處立著的一隊人馬,確定並無伏兵,那顆懸著的心才總算穩妥落下。
“母後,”小疊脆聲叫著,與柏澤雙雙下馬。
“皇後娘娘,”柏澤躬身施禮,麵帶微笑,謙恭而不失了禮儀。
“不必多禮,”王皇後騎在馬上,斂住方才急迫的心情,威嚴貴氣中帶著點和顏悅色。
見眼前男子長身玉立,挺拔偉岸,英氣勃發,二人看起來非常熟絡。
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配合默契,便將柏澤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又看。
“母後,這是西穆的……孟都尉,是他負責將女兒安全送回。”
小疊在作這番介紹時,一直看著柏澤,眼底分明藏著偷笑。
而這個孟都尉看她的眼神,全不似看敵軍俘虜的冷嚴,而是和煦如風,柔情似水,依依不舍,好似即將送彆多年的舊情人。
王皇後看在眼裡,心底“咯噔”一下。
東陽業能輕而易舉就放了穆蘇公主,還撤出包圍,莫非問題之關鍵出在這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