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妃憤憤不平,措辭激烈。
“臣妾知道陛下寵溺長公主,想要維護皇後娘娘的尊嚴。
但素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何況是母儀天下,行為表率的皇後娘娘。
皇上何以如此偏袒,連不守婦道這種事也要包庇嗎?還錯將小野種當長公主養,大力封賞。
這要是傳將出去,皇室顏麵何在,吾大穆蘇國的威名何在?”
“你們單憑嘴說,可有證據?”
皇帝惱怒地將抱枕砸在地板上,陰冷的眸色裡帶著切齒痛恨、不解質疑、凜凜怒威。
“陛下,如此重要之事,臣妾不敢撒謊,請聽臣妾細說。”
甘妃見龍顏大怒,慌忙挽裙而跪,便將那日在南佛寺偶遇朗光和尚一五一十娓娓道來。
雖說得簡潔直白,但好如生動的畫麵幕幕在眼,讓皇帝聽得字字心驚,氣得身子狂顫。
“朗光和尚?”景泰帝眼風如刃,生生從甘妃和成王身上切過。“貴妃怎知他不是為了騙取銀兩而編出的故事?”
卻不料一旁的神醫麵如土色,跌跌滾滾跪伏在龍床前。
不停地磕頭,小帽不慎滑落在地,露出光禿禿的和尚腦袋,戰戰惶惶道。
“陛下聖明,小僧所言句句屬實,乃親眼所見,不敢欺騙陛下與貴妃娘娘。”
言畢叩首伏地,再也不敢抬頭。
皇帝大驚失色,身子陡然後靠,麵上肌肉一抖,怒道“貴妃成王,此……此為何人?”
“陛下息怒,這就是那位朗光和尚,臣妾怕陛下不信,所以特將此人扮成神醫親自麵聖。”
轉向伏地的朗光,“還不快快抬起頭來。”
但見伏地之人緩緩直起身,三下五除二去掉白須長髯,露出一張青年人麵孔。
“是你……親耳所聞親眼所見?”皇帝疾言厲色。
朗光身子一震,不敢直視龍顏,垂首道“小僧不敢撒謊,若有半句欺瞞,小僧願用腦袋擔保。”
甘妃堅定一昂頭“臣妾也願用腦袋擔保。”
成王也跟著豁了出去“兒臣也願用腦袋擔保。”
景泰帝終於相信他們不是說謊,頓時麵色陡變,大咳一陣,身子蜷縮著,麵上的肌肉已然扭曲。
“快,傳朕旨意,野丫頭冒充花川公主,撤去所有封號,立即打入天牢;皇後好歹不分,打入冷宮聽候發落;太子姑息養奸,不仁不義,不忠不孝,廢除其太子儲君之位,即日起搬離東宮……”
甘妃成王聞言抑製不住的興奮,激動不過三秒,忽聞寢殿外傳來一陣暢朗的笑聲,眾人皆驚。
“父皇這是要廢掉誰的太子之位啊?”
海朱麵帶微笑,右手持一柄繪著五彩花紋的折扇,慢悠悠步入寢殿,站在屋中央。
左掌貼著扇麵輕輕地摩挲,像是在撫摸嬰兒最嬌嫩的肌膚。
甘妃母子見到太子,“唰”地駭出一身冷汗,這事並未向第三人透露,太子是怎麼知道的?
成王睨他一眼,冷笑道“太子,本王勸你不要太囂張,你們……完蛋了。”
海朱也跟著冷笑一聲“成王,本太子勸你們母子善良,作惡多端的人會死得很難看。”
“你!”成王氣得狠狠地將袍袖一甩,鼻子裡冷哼一聲,不再說話。
皇帝捂著胸口,指著海朱“太子,你還有什麼好說的?”
“父皇叫兒臣說什麼呢?又何以無緣無故要廢掉太子,是不是聽信了奸人讒言?”
“本宮勸太子還是彆裝了,陛下什麼都知道,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,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,這皇宮大院,豈容你們這幫無恥之徒胡作非為。”
甘妃疾言相叱,“現在人證物證俱在,太子還有什麼好狡辯的?”
“何為人證,又是哪來的物證?”海朱一麵說著一麵看似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折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