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疊愰惚地想“什麼真相,什麼無情咒,他們這是要乾嘛?”
正想著,但見高下整個身子飄起來,仙君雙掌旋轉,不斷施法,口中咪咪嘛嘛地誦著她聽不懂的法文。
高下的身子竟然慢慢與景炫合二為一。
片刻工夫,先前還雙目緊闔的男子從冰床上坐起身,伸了個懶腰。
下床走了幾步,頻頻顧影,竟然喜滋滋地說,“哥哥這殼子挺適合我的。”
難怪他經常鬨頭痛,原來是被仙君下了無情咒。
與她同床共枕的並不是景炫本人,而是高下。
那時的他,那麼的幼稚,那麼的天真,撒嬌賣萌搞怪,整阿柔,口口聲聲叫她疊兒,而景炫會叫她夢兒,種種差異,愣是沒有往彆處想。
這樣的景炫又怎麼可能說動南武皇向穆蘇派出援軍,又怎麼可能與她並肩馳騁沙場。
仙君手中拋出那個玉葫蘆,輕輕落在冰榻上。
那葫蘆漸漸變大,裡麵躺著個人,和景炫長得一模一樣。
小疊終於明白,他已經人魂分離。
殼子被高下占據,魂靈躺在冰床的玉葫蘆裡。
小疊駭然張大了嘴,看看地上活蹦亂跳的高下,再看看玉葫蘆裡的虛體,他是真的死了。
頓時傷心欲絕,一股鬱結之氣堵在腔子中,上不去下不來。
堵得心口發痛,痛得似乎要炸裂,卻強忍著悲傷,忍著眼淚。
她要去骷髏園,要去花鏡,要救景炫,她雙手抱頭,狂亂地嘶聲喊叫,蜷縮在地,悲愴莫名。
神智又一清明,驀然回首,卻看見景炫站在綠水山澗處,身後飛流瀑布,霧氣氤氳旖旎。
正暖洋洋的看著她,眉目俊美如畫,唇角微揚,帶著一絲看不見但能隱隱感覺到的憂傷。
他還在,並沒有離開她,一顆心仿佛從冰綃閣回到鬥嬋院暖閣,從地獄升到天堂,從無儘的黑暗轉回到光明。
少女嘴角漸漸抿出笑意,眉眼彎彎,跑過去撲進他懷裡,看著這張令人心痛又令人失魂的麵孔,眼淚簌簌而落
“景炫,你去了哪裡?我找不到你,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,夢見你……你……,”她害怕再說下去。
“我沒事,”他溫柔灑脫的一笑,樣子很是迷人,將他摟抱在懷,為她擦乾臉上的淚痕。
“夢兒,彆哭,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麵前嗎?”
肯定又做噩夢了,小疊迷糊,使勁敲了敲腦袋,好像又不是夢。
真真切切,痛徹心扉,好像還擰了自己一把,能感覺到疼痛,怎麼會是夢?
小疊抬頭,打量著四周,怎麼到了小江南湯泉,上回她和柏澤來過這裡。
此時透過朦朦霧氣,腳下正是泉中的那塊大圓石頭,散發著陣陣暖意。
“怎麼了,不喜歡這裡嗎?”
看到她神情異樣,男子牽起嘴角,笑得很邪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