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話間,小疊端起碗,一口氣稀裡呼嚕把粥喝了個精光。
嘴裡鼓鼓地包著粥,放下碗,含混不清地說“澤哥哥,你去歇著吧!我想一個人待會兒。”
“過河撤橋,現在用不著就攆人家走。”
柏澤假裝不滿地哼道。
“你在昏迷中一會兒哭,一會兒笑,一會兒嘰裡咕嚕,你看到了什麼?”
他微傾著身子目不轉睛地看著,眼裡滿是疑惑。
小疊腦袋“嗡”的一聲,呆愣愣地出神,什麼都可以讓他知道,唯獨他們在龍宮裡歡度春宵的事千萬彆讓他曉得。
小疊支吾著“忘了。”無意識地摸到垂在胸前的辮子,心頭一緊,慌亂地在頭部摸索。
居然與景炫給她梳的發式一模一樣,連點綴的珍珠都是同款。
她錯愕地問“誰給我梳的頭?”
“當然是我,之前見你編的小辮很漂亮,我閒著的時候就給你編著玩。”
柏澤清潤溫雅地笑著,“怎麼啦,不好看嗎?”
小疊連聲道“好看好看。”
柏澤起身將窗簾拉開,外麵的陽光照進來,帶著一股冷冽的小風。
他又將簾子稍微合攏了一些,“外麵陽光正好,我陪你到西苑去走一走,正好活動活動。”
昏睡的七日,夢裡的事情很古怪,仙君親口說她是跌入景炫的執念中,並不是什麼夢境。
那麼也就是說景炫已經死了,要不哪來的執念?
回想起鬆樹林中景炫倒下的一幕,越想越是心驚膽戰。
她迫切地想要證實七日來所經曆的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。
隻盼柏澤快些離開,手撐著腦袋,裝作很不舒服的模樣。
“澤哥哥,我已經沒事,就是才蘇醒,頭痛得很,還想再睡一會兒,你去忙吧!彆管我,有黛色在,你就放一千個一萬個心。”
柏澤笑了笑,握了她的手在掌心“疊兒,看到你好好的我才放心,真怕你一時醒不來,誤了咱們的婚期。”
小疊心頭“咯噔”一下,隻乾巴巴地笑了笑,並未答話。
在那個夢裡,她幾次向景炫承諾要和柏澤解除婚約。
他們隻有離開凡塵去花鏡,跳出五行輪回,他的魂魄才能重返原身,現在他的殼子應該被高下占著。
接下來她要去求證這一切的真實性,要親眼見到親耳聽到才罷休。
柏澤麵部閃過一絲訝異,嗓音仍然溫和清潤。
“那你好生養著,我去告訴姑姑一聲,也好叫她莫掛牽。”
“嗯嗯!”小疊心不在焉,“代我問候娘親,叫她不要擔心我。”
聽見柏澤在外麵向黛色交代了幾句,腳步聲漸遠。
小疊才鬆口氣,好似做下什麼見不得人的事,重重地躺回床榻,是莫名的心跳。
她清清楚楚聽到花仙君說過,她跌入由景炫魂魄結成的執念中,那種念想織成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。
而這個執念在她的意識裡,都是確確實實的親身經曆,深深烙在心裡,刻在腦中,並未感覺到那是虛幻世界,而真實得觸手可及。
執念中的感覺既驚險又刺激,浪漫又美好,令她難以釋懷。
如果可以,她多想繼續與他在執念中相依相偎,相知相惜,恩愛纏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