沫州上空。
重凡手中的棋子漸漸消失,而後悠悠伸回手來,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聽著耳邊自家徒弟向自己絮絮叨叨控訴被“逐”出邊關而進不了國門,但因為抓住賊人,目前正在努力和邊關之人交涉的情況,不禁啞然失笑。
惹出個陽神鬼物,也真是難為對方了。
按照莊賢的信息,以及結合各種古物進行合理推測,她大致劃定了一片聖山消失之前應該所在的地域範圍。
本來還想仗著自己身著山河神裙可以遮掩氣息和天機,說不定能去當地一探究竟。
可現在
為了以防萬一,還是在大周國內再待一段時日吧!
——
與此同時。
西沙國。
沙都山。
隻見一座神宮森然而立,宮牆仿佛是用冥河之冰堆砌而成,散發著冷冽的氣息。四周飛簷上,雕刻著種種猙獰鬼麵,仿佛活物一般,死死注視著周圍的一切。
山上山下,各有鬼兵巡邏,亦有鬼將鎮守。
森冷而又莊嚴。
隻見鬼織娘用長長的紗巾蒙著雙眼,至於臉上現出的本相,則是用半臉麵具給掩了去,而後踏入其中。一見到她,都不用多說,一名鬼侍便小跑著進入神宮之中。
不一會兒後,又小跑著出來,恭敬道“儺摩大人現下不便,還請”
此話一出,隻見鬼織娘臉上表情扭曲了片刻,忿忿捏了捏手指,當下便不管不顧闖進了裡去。
而後熟練地左拐右拐,快步向著一處房間而去。
剛剛推開房門,一股白霧便撲麵而來。
隻見房間中央坐落著一方大大的水池,水池邊上,個個高大神像或作怒目猙獰狀,或作張牙舞爪狀,或作雙手合十狀,姿態不一,靜靜立在池旁,從口中吐出道道白霧來。
那白霧卻如同水液一般,自行彙入池中,將池子淹沒。
而在那白霧池中,分明半躺著一個戴著一隻眼罩,赤著上半身的男子。一個個麵容姝麗的鬼姬則給之或擦背,或捏肩,或在一旁演奏著樂曲,好不快活。
“見”此一幕,鬼織娘恨恨咬了咬牙,口中卻哀哀哭訴道“儺摩大人,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!”
此言一出,水池邊上,一個個鬼姬頓時戰戰兢兢低下頭來,便是那撥弦彈奏著小曲兒的鬼姬亦是手中一停。
男子聞言,手中揮了揮,所有鬼姬頓時如蒙大赦,快步出得門外,低著頭顱從鬼織娘身旁走過。
竟是連看也不敢看一眼。
“怎麼搞得這副樣子?”
男子頭也沒回,歎息般道,語氣中隱隱帶著詫異。
聞言,鬼織娘快步上前,從善如流得接替了擦洗工作。摸著手下的一條條傷痕,心中的怒氣和妒意也消散了不少。
可當她的手甫一接觸身下人時,男子卻微不可察一抖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“手怎麼這麼冷?”
鬼類身軀雖然本來就冷,可冷到這個程度,實在是不應該。
絲絲縷縷的鬼氣被從捏著的手腕渡入對方身軀中,強行驅散對方體內那不正常的寒意。
鬼織娘“見”此,麵上不由閃過一抹柔柔笑意,最後一絲怒氣與妒意也消散無蹤。
“正要和您說呢!您不是一直在找那地兒嘛,妾身本來想著,若是用人族的好運給您織一件衣裳,說不定會幫到您,想給您一個驚喜來著,誰知道”
說到這裡,她嗓音中含著絲絲縷縷的委屈之意,如雨打細柳,讓人隻含無限疼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