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蕭曼再出什麼幺蛾子,太後將自己身邊禦用的大夫送進了長樂宮照看蕭曼。
蕭曼身邊伺候的丫鬟也送了四人進宮,又因為蕭曼是因吃食出的差錯,太後讓人單獨給長樂宮弄了個小廚房,蕭曼的吃食,則是由小廚房負責,不從禦膳房走,做出一副對蕭曼十分寵愛縱容的模樣。
鐘先生在蕭曼的房間外設置了藥案,一邊抓藥,一邊研磨,姿態隨意而自然,映雪的目光不曾從鐘先生身上離開過,整個長樂宮中,如今就隻有這人是威脅。
鐘先生將藥抓好之後,遞給映雪:“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給公主喝。”
“是。”映雪接了過來,目光落在鐘先生研磨的藥粉上。
“藥粉是用來驅蟲的。”
映雪臉上閃過一抹疑惑,這都深秋的天了,蚊蟲並不多,弄這麼多驅蟲的藥粉有必要嗎?不過映雪也沒有問,轉身煎藥去了,小姐的屋裡,隨時都有人伺候著,不怕這人使壞。
鐘先生目送映雪離去,拿了一本醫書,進了裡屋,拖了一張椅子,放在床邊,便在床邊看起了醫書。
香雪不由得蹙眉,男女授受不親,這人守在小姐床邊看書做什麼?
“鐘先生……”
鐘先生豎起食指,示意香雪不要說話,以免朝著蕭曼休息,香雪磨了磨牙,最終什麼都沒有說,不由得將目光看向床上的蕭曼,看著看著頓覺困頓不已,眼皮也越來越重,仿佛睜不開眼了,片刻之後倒在床邊沉沉睡去。
蕭曼這一覺,睡到酉時才醒,還是被吃食的香味給勾醒的。
“醒了。”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,“剛剛熬好的肉粥,起來吃些吧。”
蕭曼一時間有些恍惚,她仿佛聽到了風天瀾的聲音,側頭看過去,卻見說話的鐘先生,隨即目光落在靠在床邊睡著了的香雪,鐘先生笑:“香爐中放了安神香,你這幾個丫頭,緊張兮兮的,這會兒放鬆下來,怕是要睡上一會兒。”
鐘先生將蕭曼扶起來,拿了靠枕讓她靠得舒服些,這才端起小幾上的粥,仔細的攪拌了片刻,這才吹涼了遞到蕭曼嘴邊。
蕭曼狐疑的看著鐘先生,並不張嘴,鐘先生也不著急:“我既然答應了太後替你調理身子,就必然要做到,這碗粥裡,可是加了不少有益你身體的藥材,趁熱吃,藥效才好。”
“多謝先生,我自己來吧。”蕭曼接過碗,喂了一勺進嘴裡,果然裡麵放了許多溫補的藥材,且都是對她身體有益的,“先生是哪裡人?”
“瓊州人士。”鐘先生有問必答,“如今三十有六,孤身一人。”
蕭曼眼底閃過一抹戲謔的光芒:“先生可有成親?”
“不曾,但是有婚約。”
蕭曼有些詫異:“既然有婚約,為何沒有成親?”
“未婚妻年紀尚小。”鐘先生的聲音聽起來,溫溫柔柔,仿佛風吹過心間,讓人覺得很是舒服。
“童養媳?”
鐘先生仔細想了想:“算是童養媳吧。”
“那先生可有得等。”
“應該等不了多久了。”鐘先生看著蕭曼,幽幽的說道。
蕭曼將碗裡的粥吃完,鐘先生接過空碗,又遞給她一杯茶涑口,再遞上帕子,姿態隨意自然,縱然是下人做的事情,他做來,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不妥當。
“太陽還沒下山,要出去走走嗎?”鐘先生詢問道,“總是躺在床上,不利於身體恢複。”
“香雪。”蕭曼彈出一道指風,擊中香雪。
香雪猛然驚醒,這才發現蕭曼醒了,而鐘先生坐在床邊,心中大駭,當即起身:“小姐。”
“扶我去外麵走走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
香雪心中很是狐疑,她怎麼會睡著了?連小姐醒了都沒有發現。
鐘先生跟在後麵,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,既不會讓蕭曼覺得太近不舒服,也不會離得太遠,有什麼突發情況,也來得及救援。
宮中的桂花已經開敗了,菊花倒是開得正好,蕭曼在涼亭中坐著,看著在風中搖曳的菊花,神色溫柔。
琴聲悠悠,帶著秋日的憂愁,纏纏綿綿,傳出很遠,蕭曼側頭看過去,蕭先生坐在院中撫琴,神色依然是不悲不喜,悠閒自在。
蕭曼的目光落在鐘先生的身上,不知為何,這人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,可這種熟悉感,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熟悉,總覺得她應該認識他,可搜遍了記憶,也沒能尋到一絲一毫的線索。
“這鐘先生怪怪的。”香雪嘀咕道。
“哦?”蕭曼輕聲問道,“哪裡怪了?”
“小姐休息的時候,他就坐在床邊看書,身為太後的禦用大夫,卻住在長樂宮,甚至還親自下廚給小姐做飯,能不怪嗎?”
“能成為太後的禦用大夫,本事定然不小,去查查他的身份底細,不知為何,我總覺得他很熟悉。”
“小姐認識他?”
“這就是怪異的地方,這張臉我不認識,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卻很熟悉。”蕭曼目光落在鐘先生的身上,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呢?
南宮煜從長樂宮經過,聽著裡麵傳出來的琴音,不由得蹙眉,他本想偷偷潛入長樂宮去看蕭曼,卻被人阻止了,這長樂宮中竟然還藏著高手,那人是誰的人,太後的人還是皇帝的人?
“殿下,會是永寧公主在彈琴嗎?”司辰見南宮煜走神,當即詢問道。
南宮煜搖頭:“她可不會彈這樣的靡靡之音,她的琴音都是乾淨利落,殺氣騰騰,哪裡會彈得這般傷春悲秋,情意綿綿的曲子。”
說道情意綿綿四個字,司辰明顯感覺到自家主子在磨牙,不由得好奇,究竟是誰在彈琴:“殿下,要不去看看?”
南宮煜看了看長樂宮門口的守衛,冷哼了一聲,片刻之後,高傲的秦王殿下,爬上了高高的宮牆,隻為偷看彈琴之人。
蕭曼本來在聽琴,香雪卻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,隨著香雪的目光看過去,就看到秦王殿下趴在宮牆上往裡偷窺,蕭曼嘴角抽搐了下,扭過頭去當做沒看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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