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曼讓人將琴案撤了,換了棋案過來,師徒倆下起棋來:“過來的時候,遇上四公主,四公主想來拜見,我就帶著她一起過來了。”
“最近缺什麼了?”鳳墨染了然於心的問道。
蕭曼嘿嘿的笑了兩聲:“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您,墨涵因為初到藍月,對這邊的氣候不太適應,身子不適,都臥床好幾日了,我給他配了藥,藥裡缺一味紫陽草。”
“他倒是愈發嬌弱了。”鳳墨染幽幽的說道,這話裡,有不滿,也有羨慕,明明以前這孩子眼裡心裡最關心的就是他了,可如今,他不知道排到哪裡去了。
“他不是練武之人,身體比不得我,再加上因為我的事情,一直提心吊膽,不曾好好休息過,這不,一安定下來,緊繃著的弦就斷了,人就病倒了。”蕭曼一邊落子一邊道,“以前他身子不好,還能去找無憂和尚給他調理,可如今無憂圓寂,他身邊就隻有我了。”
鳳墨染聽了這話,舉起的棋子遲遲不曾落下,文墨涵好歹父母尚在,真正隻有你的人,是我!
“今日,陪我用了晚膳再走吧,這澹台宮冷冷清清的,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。”
“今日怕是不行。”蕭曼一邊催鳳墨染落子,一邊道,“稍後我就得出宮,我不守著,墨涵不會乖乖吃藥。”
“他還是小孩子嗎?”鳳墨染這話醋意十足,“你倒是慣著他!”
四公主一直在一旁聽兩人說話,她心思玲瓏,哪裡聽不出鳳墨染話語中的不滿,隻是,她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弄明白,鳳墨染是對文墨涵不滿,還是對蕭曼不滿。
“他是病人,我寵著些他些,也無可厚非。”蕭曼笑眯眯的說道,“以往我生病的時候,您不也這般慣著我的嗎?”
“那不一樣。”鳳墨染緩緩說道,他跟蕭振慣著蕭曼,是疼愛蕭曼,可蕭曼寵著文墨涵,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。
“有什麼不一樣的,都是慣著。”蕭曼落下一枚棋子,“您要輸了。”
鳳墨染看了看棋局上的局勢,微微一笑:“不到最後,誰輸誰贏還不一定。”
鳳墨染落下一枚棋子,這一枚棋子格外刁鑽,使得原本明朗的棋局再次免得撲朔迷離,蕭曼蹙起好看的眉毛:“草率了,還以為今日能贏您,沒想到,您這般深藏不漏。”
鳳墨染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柔:“下棋要心靜,心不靜,就容易被乾擾,思緒就會走岔,棋局上,一步錯,步步錯,終將滿盤皆輸,所以,大意不得。”
蕭曼傲嬌的看了一眼鳳墨染,跟著落下一枚棋子:“那我今日,還非得贏您不可。”
“拭目以待。”
四公主不愛下棋,看著兩人在棋盤上大殺四方,似乎很激烈,可落入她眼中,就是兩個人在玩棋子,沒有任何意思,不過兩人談話的內容,她卻格外有興趣。
“對了,女帝還是不讓您出澹台宮嗎?”蕭曼狀若無意的問道。
鳳墨染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,所有心思都在棋盤上:“我走這裡。”
“您想出去走走嗎?”蕭曼一雙黑眸,盯著棋盤上的白子黑子,好奇的問道,“這澹台宮再漂亮,天天看,也該膩了。”
“想,跟能不能出去,並不是一回事。”鳳墨染幽幽的說道,“你莫要與她起衝突,我在這裡不會有事。”
“您不想去我的帝姬府看看?”蕭曼抬頭看向鳳墨染,“我的帝姬府裝扮得不錯,保留了以往的特色,又加入了我喜歡的東西。”
鳳墨染聽了,沉默了片刻,帝姬府是月賢女帝年輕時居住的府邸,他以前也經常去,對於府中的布局甚是清楚,隻要閉上眼睛,都能想象得出帝姬府的模樣。
“我以前經常去,如今變化大嗎?”
“變化不大,大的格局沒有變動,隻有一些小改動。”啪嗒一聲,蕭曼落下一枚棋子,麵帶笑容,“這下,您還不認輸?”
鳳墨染仔細看了看棋局,竟然真的被蕭曼給將死了,不由得笑了笑,將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罐中:“你這丫頭,為了贏我,倒是會耍心眼了。”
蕭曼一邊把棋子往棋罐裡麵撿,一邊道:“誰讓師父您棋藝高超,我要想贏你,總得花許多心思,趁著您打盹的時候,出其不意,才能贏您。”
鳳墨染頓覺好笑,轉過頭這才發現,四公主還在一旁站著:“你還沒走?”
四公主笑著行禮:“我等帝姬一起走。”
鳳墨染點點頭,起身往屋內而去,蕭曼將最後幾顆棋子放進棋罐:“時間差不多了,我先出宮了,明日再來看您。”
“明日,幫我帶一包烏巷的糖炒栗子吧。”鳳墨染的聲音傳出來,“許久不曾吃過了,有些想念。”
“好。”蕭曼應了一聲,便跟四公主一道出了澹台宮,兩人走在出宮的路上,各自沉默。
四公主對蕭曼跟鳳墨染的關係很是好奇,看兩人相處的模樣,這兩人關係應該極好,蕭曼又喚鳳墨染師父,這兩人是師父師徒關係?
“帝姬與鳳郎君關係很好。”
“自然。”
“你們是師徒?”
“是。”蕭曼有問必答。
“以前鳳郎君也在裕盛?”蕭曼在裕盛長大,如果說兩人是在什麼地方相識的,那麼除了裕盛,沒有彆的地方了。
“他是裕盛的國師,我是將軍府的大小姐。”
四公主瞬間明白過來了,關於裕盛國師的傳聞,她也聽說過,隻是這位國師神龍見首不見尾,怎麼也沒有想到,這個人竟然會是藍月的皇夫。
“我聽聞鳳郎君以前是月賢女帝的皇夫。”
“是前未婚夫。”蕭曼糾正道,“我爹娘在一起後,師父便與我娘解除了婚約。”
“哦,原來是這樣啊。”四公主笑容滿麵,她總算抓到他們之間的小尾巴了,一個男人被退婚,這在藍月可是奇恥大辱,若是一個男子被退婚,想要再嫁,那可是千難萬難,縱然再嫁,也鮮少有人家願意聘娶他為正夫,他隻能做一個男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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