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百獸之王會殺你嗎？”慕容子恒突兀的問道，鳳墨染是太後的授業恩師，關係親近，可也比不上慕容晟睿跟太後之間的關係，太後對他的疼愛，對他的護持，眾人是有目共睹的，慕容晟睿犯下的錯，恐怕比鳳墨染給太後造成的傷害還要重。
若是獨孤曼真的化成厲鬼索命的話，第一個該找的就是慕容晟睿。
“她要殺我，我絕不還手。”慕容晟睿幽幽道，“隻可惜，她如今連正眼都不看我了，子恒，你說曾經擁有的東西失去之後，還能找回來嗎？”
“慕容晟睿，醒醒吧，失去的東西，就算找回來，也不會原來的那個，失去的人，更是永遠都尋不回來！”
鳳墨染回到皇宮之後就病倒了，禦醫束手無策，蕭曼得到消息後，第一時間進宮去探望。
澹台宮中，依然是冷冷清清的，就連伺候的宮人都沒有幾個，鳳墨染躺在床上，一臉病容，見蕭曼來探望，眼底閃過一抹歡喜，隨即隱藏，側過臉去，對蕭曼視而不見。
蕭曼在床邊坐下，放下手中拎著的食盒：“進宮的路上，經過乾果鋪子，裡麵的蜜餞又香又甜，師父，嘗一嘗吧。”
鳳墨染冷笑：“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師父嗎？”
“若是我眼裡沒有師父，我今日就不會來這澹台宮了。”蕭曼撚了一枚蜜餞，咬了一口，酸甜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口腔，“隻是，師父的心裡，怕是從未有過我吧。”
“你怎知我心裡沒你？”鳳墨染轉過頭來，盯著蕭曼問道。
蕭曼嗤笑一聲：“從小，您隻會要求我學習這，學習那，我不喜歡，你便打我手心，我哭，你便罰我跪，你出的題，我做不出來，你便罰我不許吃飯，……”
“我對你嚴厲，是為了你好，是希望你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帝王！”
“師父可有問過我，我想要什麼？”蕭曼抬頭與鳳墨染對視，“你總是把你想要的強加在我身上，我喜歡的東西，你都要毀掉，我想要的東西，你從不給我，就連我喜歡的男子，你也要反對，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，不是你養的狗！縱然是狗，它也有不聽話的時候。”
蕭曼伸手將食盒掃在地上，五顏六色的果脯掉了一地：“您高興的時候，就逗弄一下我，不高興的時候，就把我丟在一邊不知所蹤，我被人欺負的時候，你永遠不在，我被人追殺的時候，你也不會來救我，你還敢說你心裡有我嗎？”
鳳墨染張了張嘴，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，他想告訴蕭曼，他的心裡隻有她，可這話太蒼白，太無力，根本無法讓人信服，他陪伴蕭曼的時間確實太少了。
“對不起，我陪你的時間太少了，但是我也是為了你好。”
“夠了！師父，我需要的不是您的陪伴，我需要的是您的理解，是您的支持！”蕭曼雙目含淚，卻倔強的不肯掉下來，“我希望的是，我告訴師父，我喜歡誰家男兒，師父會擔心我被人蒙騙，千方百計的去打探對方的人品，家事，為我做打算，而不是一味的阻撓，在我心中，師父就跟我爹一樣，是我的至親，我以為您會跟我爹一樣，疼我，寵我，最終不過是我的奢望。”
鳳墨染錯愕的看著蕭曼，父親，他對於蕭曼來說，隻是父親嗎？
“你可知……”
“師父，您可知，我與墨涵早有婚約，這樁婚事也是爹爹讚同的。”蕭曼打斷鳳墨染的話，“爹爹說過，墨涵是個難得的好男兒，我若是與他在一起，他必定會全心全意待我，師父難道就不想我有個好歸宿嗎？”
鳳墨染沉默了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，他希望蕭曼有個好歸宿，但是那個歸宿不應該是彆人，他是不是做錯了，他不應該長年奔走在外，算計這，算計那，而是應該陪著蕭曼長大？
“你恨我嗎？”
“我想恨您。”蕭曼毫不猶豫的說道，“可我又不能，爹爹說，您是自由的，像風一樣，沒有人留得住，我為了不讓您厭煩，每次都是笑著送您離開，期盼著您早日回來，我日日往國師府跑，等了一日，又一日，等了一年又一年，可你始終不回來。”
“對不起，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沒關係。”蕭曼吸了吸鼻子，“好在我有朋友，有南宮逸陪著我胡鬨，有薛坤跟我吵架，還有墨涵跟我拌嘴，我漸漸不再去國師府，不再期待您回來，但是心裡依然尊敬您，愛戴您，可是師父，您真的有把我當做您的弟子嗎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沒有。”蕭曼苦笑著說道，“你總是不在，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，我無數次懷疑，師父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弟子，您丟下我的時候，是不是正在手把手的教彆人讀書寫字，練習兵法，做你最拿手的紅燒獅子頭給她吃。”
鳳墨染蒼白的臉色愈發的慘白，因為蕭曼說的都是事實，在他丟下蕭曼的日子裡，他在雲起，陪在獨孤曼的身邊，手把手的將獨孤曼教成一個權謀者，然後又親自毀了她！
“你是不同的。”鳳墨染解釋道，“對於我來說，你是特彆的。”
“師父，您的特彆真的太可笑了。”蕭曼起身，“您好好養身子吧，我就不打擾師父休息了。”
“蕭曼。”鳳墨染叫住她。
蕭曼腳步停頓了一下，隨即頭也不回的離去，鳳墨染蕭曼的身影消失不見，突然又吐出一口血來，他為了她費儘心思，耍儘手段，最後卻落個人財兩空的下場，當真是可笑。
鳳墨染笑了，笑聲越來越大，連走出澹台宮的蕭曼都聽見了，映雪跟在她身後，小聲道：“鳳郎君莫不是得失心瘋了？”
“你瘋了，他也不會瘋。”蕭曼幽幽的說道，紅腫的雙眼中，看不到絲毫的傷心或者難過，她已經學會了在鳳墨染的麵前演戲，縱然是她自己，都以為她真的對鳳墨染又敬又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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