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墨染擺擺手,示意田昊下去。
一陣熱風吹來,吹動了書頁,鳳墨染卻渾不在意,緩緩閉上雙眼,仿佛陷入了沉思。
“曼兒,你可千萬不要叫我失望。”鳳墨染呢喃道,無論有多少可疑的地方,他都願意去相信蕭曼,相信蕭曼是被人蒙騙了,並不是真心跟他作對。
銀霜花是他的試探,他想知道,蕭曼會不會違背他的意願,去救葉青,或者說,蕭曼會不會運用銀霜花。要知道銀霜花的使用方法,唯有獨孤曼知道,若是蕭曼救了葉青,這說明蕭曼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與獨孤曼有聯係!
鳳墨染有些不安,在他忽略蕭曼的日子裡,獨孤曼已經將手伸到裕盛來了,伸到蕭曼身邊來了嗎?蕭曼究竟受了她多少影響?赤羽鐵騎會不會是奉命跟在她身邊,伺機而動?
鳳墨染越想越覺得可怕,他不能任由事態繼續發展下去了!
鳳墨染內心備受煎熬的時候,就看著盒子裡麵的蠱蟲,這蠱蟲與他送給蕭曼的銀霜花是血脈相連的,一旦銀霜花枯死,蠱蟲也會死亡。
然而葉青解毒的最後期限都過去了,蠱蟲依然活得好好的,而且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的生龍活虎。
鳳墨染不由得鬆了一口氣,還好,還好蕭曼沒有背叛他,他甚至無法想象,若是蕭曼背叛了他,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。
如今,見蠱蟲安然無恙,鳳墨染心情大好:“來人,傳膳。”
宮人見鳳墨染主動傳膳,頓時麵露欣喜,吩咐膳房送膳食過來,因為鳳墨染飲食不規律,膳房時刻都準備著他喜歡的吃食,隻為他想吃的時候,便能很快吃上。
女帝對鳳墨染是真的很寵愛,也很縱容,鳳墨染喜歡的,她二話不說就搬到澹台宮去,鳳墨染不喜歡的,便再也不會出現在鳳墨染的麵前。
這也是為什麼,鳳墨染冠寵後宮,卻沒有一個人敢去找他麻煩的原因,因為找他麻煩的人都消失了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聽聞鳳墨染胃口極好,女帝甚是高興,踩著點過來,鳳墨染正好用完膳,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極好,鳳墨染對待女帝的態度也軟和了不少。
女帝見他和顏悅色,頓時鬆了一口氣:“今日的飯菜,可還合口味?”
“不錯。”鳳墨染語氣柔和,難得收起了渾身的利刺,女帝頓覺心花怒放。
“今日早朝,大臣提起冊封皇夫的事情。”女帝一直關注著鳳墨染的表情,見鳳墨染蹙眉,語氣不由得放得更加輕緩,“如今,你已經回到澹台宮,屬於你的榮耀也該還給你了。”
“什麼是該屬於我的榮耀?”鳳墨染幽幽的問道,他被當成玩物一樣關在這澹台宮中,何來的榮耀可言?
“自然是皇夫的位置。”
鳳墨染冷笑一聲:“你後宮裡的男人那麼多,想要當你皇夫的更是數不勝數,拿去施舍給他們吧,我不需要。”
女帝微微蹙眉:“他們怎麼能跟你比,他們不過是朕寂寞時用來消遣的玩物罷了。”
鳳墨染連眸子裡都泛起了冷意,哪怕他如今跟女帝有了夫妻之實,可他也不願意跟女帝有夫妻之名,他不喜歡女帝,以前不喜歡,現在不喜歡,以後也不會喜歡,無論女帝對他多好,他都不喜歡!
“我何嘗不是你手中的玩物?”鳳墨染冷聲道,“你又何必對一個玩物如此上心,平白叫人笑話。”
“阿染,你明知我對你是真心的。”女帝語帶悲傷,“我為了你,背叛了我的姐姐,背叛了我的族人,你想要什麼,我都竭儘全力的送到你手中,你的心就真的捂不熱嗎?”
“這些是我逼著你做的嗎?”鳳墨染轉過身去,語氣低落下來,“當年,我們三人一起長大,青梅竹馬,多要好,可你為什麼要毀掉這一切?”
“毀掉這一切的不是我,是藍若仙!”女帝拔高聲音道,“是她先背棄你,讓你傷心難過,讓你被人羞辱,成為整個藍月的笑話,你不怪她,倒來怪我!”
“難道我不該怪你嗎?”鳳墨染眼眶微紅,“若不是你發起宮變……”
“彆忘了,是你說,你恨不得她死了算了!”女帝怒斥道,崔尚宮見兩人吵了起來,連忙將所有人都遣了出去,避免底下人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話。
偌大的澹台宮中,隻剩下兩人麵紅耳赤,怒瞪著對方。
“我說我恨不得她死,你就要殺了她嗎?”
“當初,你不喜歡我養的貓,覺得那貓肥滾滾的看著就不喜,我若是不把貓處理了,你就躲著我,逼著我殺了我的貓,你不喜歡我穿紅色的衣服,說豔俗,我若是穿一身紅,你便裝作不認識我,直到我換上你喜歡的顏色,我不喜歡綠豆糕,你說我若是不喜歡你喜歡的東西,以後便不要往來了,我已經竭儘全力按照你喜歡的樣子去做,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?”
女帝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猙獰,誰知鳳墨染根本不想理她,徑直往床榻走去,女帝追上去,攔住他。
“每次你不想回答的時候,就躲起來,你以為躲起來就能解決一切嗎?”
“讓開。”
“我不讓,鳳墨染,人心都是肉長的,我為你做了那麼多,縱然你的心是鐵做的,也該焐熱了,可你為什麼還是要這樣對我?”
“注意你的儀態。”鳳墨染嫌棄道,“身為一國之君,看看你的樣子,跟個市井潑婦一樣,哪有天家之人的儀態!”
“對,我就是個市井潑婦,我不如姐姐溫柔體貼,也不如蕭曼張揚自信,可最終,隻有我是愛你的!”
“你夠了!”鳳墨染拔高聲音,一把推開女帝,女帝不察,撲向一邊,將床頭擺放著的一個小瓷盅打翻在地,一條肥滾滾的蟲子從裡麵爬了出來,女帝一驚,隨後操起一旁的瓷枕將那蟲子砸死了。
鳳墨染甚至沒來得及阻止,他的蠱蟲就死在了女帝的手中,綠色的汁液染在白玉瓷枕上,看起來有些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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