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初九,宜嫁娶。
這一日,對於藍月來說,是個盛典的大日子。
這一日,藍月帝姬大婚。
這一日,女帝封皇夫。
仿佛所有的好事都堆積在了今日,文武百官堆積在太廟中,等著見證這兩件大事。
原以為鳳家人死絕了,其他人就有機會登上皇夫的位置,誰知消失多年的鳳墨染又回來了,不但回來了,女帝待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溺,這讓不少人心中泛酸的同時,又羨慕無比。
“女帝為何將封皇夫的大日子與帝姬成親放在一日?”有大臣小聲的問道,“這樣未免顯得太倉促了些。”
“聽說,是皇夫要求的。”另外一名大臣湊過來,“帝姬畢竟是皇夫一手帶大的,想要跟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同一日成婚,也不值得奇怪。”
眾人交頭接耳,討論著兩人之間的關係,突然一道聲音插進來:“你們不覺得皇夫待帝姬太好了嗎?幾乎是有求必應?”
“你對你的寶貝女兒,難道不是有求必應?”
說話的人噎了一下,竟無法反駁,畢竟她對自己的女兒確實是有求必應,再加上帝姬身份尊貴,鳳皇夫寵著她,也是理所應當。
“可我聽說鳳皇夫對文郎君不是很滿意?”
“辛辛苦苦養大的小白菜,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,就被豬拱了,你能歡喜得起來?”
眾人頗為讚同的點頭,縱然鳳皇夫不喜歡,也抵不過帝姬喜歡,更何況他們這位帝姬也是個手腕厲害,說一不二的人,朝中大臣哪個見到她不是跟貓見到老鼠一般躲著走?在她手中吃虧的大臣更是不在少數。
“將軍,您在看什麼?”副將見井將軍四處張望,疑惑的問道。
“你沒覺得今日多了很多生麵孔嗎?”
“生麵孔?”副將四處看了看,沒啊,都是熟悉的大臣,雖然有些大臣的家眷不曾見過,大概也能猜得出來,更何況,今日是女帝跟帝姬的大日子,前來觀禮的百姓也不少,有生麵孔也不足為奇,“今日來觀禮的百姓也不少,生麵孔多也不奇怪。”
井將軍斜了一眼自己的副將,她實在是好奇,這人是怎麼跟著她在戰場上殺敵立功的,就這眼力見,能活到現在,靠的是祖輩燒高香,老天庇佑嗎?
“本將軍說的是,今日的守衛都是些生麵孔!”井將軍磨牙道,要不是副將對她忠心耿耿,又言聽計從,她還真不想理會她!
副將聽了,連忙一一看過去,她平日裡也隻是關注自己手下的兵,其他的兵,除了領頭的,有些地位的,她根本不認識,哪裡看得出誰是生麵孔,誰是熟麵孔?
“將軍,軍隊那麼多人,我們不可能每一個都認識的。”
井將軍歎了一口氣,不再說話,她怕繼續說下去,她會忍不住跳起來暴打副將,順便將她的腦子打開看一看,裡麵是不是裝的豆腐渣。
“陛下駕到,皇夫駕到。”司禮監的聲音,又細又尖,傳出去很遠,竊竊私語的大臣們,紛紛閉嘴行禮。
“參見陛下,參見皇夫。”
“眾卿平身。”
“帝姬到,文郎君到。”眾大臣剛起身,又聽聞司禮監報帝姬到了,又紛紛行禮。
“參見帝姬,參見文郎君。”
“平身。”
蕭曼與文墨涵站在入口處,女帝跟鳳墨染站在最前麵,四人目光對視,女帝眼底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,蕭曼則是滿麵笑容,牽著紅綢,緩步往前走。
蕭曼的目光看著鳳墨染,曾經,她視這個男人為父親,為長輩,尊敬他,愛戴他,而他隱藏的笑容之後,是無儘的算計與迫害,她真的很想將他的胸膛打開,看一看他是否有心,若是有,是否是一顆黑心!
鳳墨染的目光落在文墨涵的身上,那一身大紅禮服襯托得文墨涵愈發的溫潤如玉,俊美如濤,鳳墨染嘴角勾出一抹笑容,笑容中帶著一絲殘忍,轉瞬即逝,仿佛那一瞬間的殘忍隻是錯覺。
但是一直關注著鳳墨染的蕭曼,沒有錯過,她清晰的看到鳳墨染嘴角那一抹殘酷的笑容,不知為何,蕭曼隻覺得一股寒意爬上脊背,當即側目看向文墨涵。
文墨涵仿佛早有察覺,對著蕭曼溫柔的笑,蕭曼不由得鬆了一口氣,繼續往前走,文墨涵臉上的笑容很溫和,步伐很堅定,一步一步的往前走。
文相夫婦在觀禮台上,文相突然上前一步,目光落在自家兒子身上,不對勁,很不對勁!
“老爺,怎麼了?”
“涵兒有些不對勁。”文相盯著文墨涵看,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,所以他察覺出了文墨涵的不對勁,可他又說不上來,究竟是哪裡不對勁。
文夫人連忙看向文墨涵,可是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來,無論是臉上的表情,還是舉手投足的儀態,都完美無缺,挑不出任何的毛病。
“老爺,我沒有看出哪裡不對勁啊?”文夫人抓著文相的手臂,緊張的問道。
文相也有些緊張,手心都出汗了,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。
蕭曼穩了穩心思,繼續往前走,無論鳳墨染玩什麼把戲,她都會接著,而且還會加倍的還給他,這一次,他若是再敢對她身邊的人下手,她必然讓他知道,什麼叫後悔!
文墨涵的腳步頓了一下,隻覺得眼前一花,隨即抬腳跟了上去,目光平視前方,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端倪,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完美,雙目中仿佛有光芒流瀉出來。
鳳墨染靜靜的看著兩人一步一步走上來,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,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,仿佛他隻是慈愛的長輩,但是蕭曼跟文墨涵都知道,這個人不是一個慈愛的人,更不配做一個長輩,他肚子裡全是壞水,他腦子裡滿是算計,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,都會被他啃得連骨頭渣都不會留下!
兩人終於走上了高台,站在女帝麵前,四人四目相對,各懷心思,司禮監轉過身,清了清嗓子,高呼:“典禮開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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