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若雨去世,仍然按女帝的規格下葬。
二公主是葬禮的主要負責人,縱然藍若雨有諸多不是,可人死如燈滅,前塵往事,也該煙消雲散了。
大公主原本還想著借助女帝的名義起義,結果女帝就死了,死得這麼巧合。
“沒想到,陛下這麼快就去了。”四公主歎了一聲,想當初陛下春風得意,殺伐果斷,縱然是他們這幾個養女,也不敢輕易犯錯,否則等待他們的便是嚴厲的處罰。
可就是這麼一個雷厲風行的人物,偏偏栽在了一個男人的手中!
“是啊,去的好巧,不早不晚,剛剛在這個時候去世了。”大公主接過話,幽幽的說道,“四妹妹,你說是不是?”
四公主看了一眼大公主,哪裡不明白大公主一直不甘心啊,隻是她如今已經想開了,這皇位沒有她的份,縱然她爬上去,也坐不穩,平白增加憂慮,何不安安分分的做個逍遙自在的富貴公主?
“是啊,所以這男人,小看不得,丟了權勢是小,仔細連身家性命都要丟在男人手中。”四公主意味深長的說道,“咱們陛下,就是太小看男人,才會落得今日的結局,就連那雲起小太後,不也會栽在男人手中。”
“男人?”大公主冷嗤一聲,“她不是小看了男人,而是小看了蕭曼。”
四公主不著痕跡的拉開與大公主的距離,聽大公主這語氣,就知道大公主還未死心,若是她惹出什麼麻煩來,誰跟她走得近誰倒黴。
大公主哪裡看不出四公主避而遠之的態度,心中愈發的不平,都是些靠不住的,平日裡,一個個膽大包天,可對上蕭曼,一個個都跟嚇破了膽的老鼠一般,偃旗息鼓,當真是沒用!
女帝下葬,文武百官都得送葬,姚染與井瑜君走在百官之前,看著扶靈的大公主跟二公主,兩人各懷心思。
“今日怎麼不見少將軍?”姚染詢問道。
井瑜君不動聲色道:“小女偶染風寒,身子不適,在家靜養,待到她身子好些了,我一定親自帶著她登門拜訪。”
姚染聽了,緩緩點了點頭:“想不到少將軍那般強壯的人,也會被風寒放倒,在家中靜養,這生病了,大意不得。”
井將軍附和道:“是啊,這病來如山倒,病去如抽絲,藥吃了不少,就是遲遲不見好。”
“將軍無需太憂心,想必少將軍很快就會痊愈。”姚染不疾不徐道,“文成女帝當初也是身體健康,可自從那鳳郎君入了宮,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,挨了這麼些時日,終究還是挨不過去了。”
井瑜君疑惑的看向姚染,他總覺得姚染話中有話,仔細咂摸來,又覺得沒有什麼問題,她本身就不是一個心思敏感的人,能有今日的地位,靠的都是一腔孤勇。
“文成女帝好歹是陛下的姨母,可如今女帝去世,陛下連麵都不露,倒是顯得有些涼薄了。”井瑜君收回目光,繼續說道,“陛下莫不是不在汴京?”
姚染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,隨即想到,這裡是在葬禮上,笑是不合適的,當即收斂了笑容:“將軍,陛下的事情,少打聽,肆意揣摩聖意,可是大忌。”
井瑜君蹙眉:“堂堂一國之君,接連多日不曾露麵……”
井瑜君的話還沒有說完,就見女帝的鑾駕出現了,不由得麵露驚駭,怎麼可能,不是說她不在汴京嗎?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?
井瑜君心裡有些不安,偷偷的看向大公主,大公主看到蕭曼出現的時候,也有些驚訝,不過她向來穩得住,當做沒事人一樣。
帝王鑾駕就跟在送葬隊伍的最後麵,將藍若雨的遺體送入皇陵安葬,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,二公主一身孝衣,站在鑾駕前:“陛下,可以上香了。”
蕭曼從馬車上下來,接過侍從遞過來的香,送入香爐,嫋嫋青煙緩緩升起,蕭曼盯著青煙神色肅穆,仿佛在為逝者祈禱。
“陛下。”大公主走上前來,恭敬的行了一禮,“母皇去世前,一直念叨著您。”
蕭曼神色不變,隻是點了點頭,示意知道了,隨即轉身要離開,隻是守衛皇陵的士兵突然將眾人圍了起來。
“放肆,你們這是做什麼?”姚染嗬斥道。
“女帝殘暴不仁,迫害宗親,與裕盛勾結,意圖葬送我藍月江山,她不配為藍月女帝。”人群後走出一人,一身鎧甲,手持利劍,赫然是井瑜君的大女兒,井詩涵,“帝王之位,能者勝之。”
蕭曼目光看向站在遠處的井瑜君,隨即笑了:“不知道你口中的能者是誰?”
井詩涵義正言辭道:“要說賢德與得人心,自然是大公主了。”
蕭曼看向大公主,大公主昂首挺胸,走到井詩涵的身邊,原本想著的是趁著今日女帝下葬,將朝臣控製住,悄無聲息的拿下汴京,誰知蕭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,那正好,一並拿下。
蕭曼嘴角勾出一抹笑容:“所以井將軍也是支持大公主的嗎?”
井瑜君是騎虎難下,若是蕭曼沒有回來,她定然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大公主身邊,可現在蕭曼回來了,局勢並不明朗,若是她貿然站出去,起義又失敗,那井家豈不是要遭遇滅門之災?
“母親,您在遲疑什麼?”井詩涵在井瑜君不說話,頓時有些惱恨,“您莫不是以為女兒起來造反,您還能安然無恙?她還能放過我們井家的人?”
井瑜君深呼吸一口氣,站了出來:“陛下,大公主賢德,乃是眾望所歸,退位讓賢,是你最好的選擇。”
蕭曼聽了,並不惱怒,目光看向其他大臣:“有人讚同井將軍的話嗎?”
朝臣中,頓時又站了幾個人出來,隻是跟滿朝文武比起來,站出來的幾個人就顯得有些單薄了,更算不上眾望所歸。
大公主的臉上頓時不太好看了:“各位大臣,藍月世代以女子為尊,可如今蕭曼要讓男子入仕,違背祖製,搶奪你們手中的權利,難道你們仍要奉蕭曼為帝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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