鈕鈷祿茹貞喝了一小碗粥,又吃了些花卷後,這才停下嘴,漱了口,又被服侍著如了廁。
就這短短幾步路,綠蠟跟護著崽的老母雞似的,一眼都不敢錯過。
“格格,小心。”
“格格,慢點兒。”
雙手攙扶著她的主子,那小心翼翼的樣子,跟對待一塊易碎的琉璃似的。
重新半靠在床上的軟枕上,茹貞這才滿足地歎息了一聲。
因為從醒過來之後,小腹位置隱隱的脹痛,終於消散了。
“煎藥可得你全程看著,”想了想,她忍不住多囑咐了一句“千萬不能讓旁人插手。”
綠蠟得了吩咐,自然要認真執行。
“哎,格格就放心吧,”她滿口應下,“奴婢定然一眼不眨地看著!”
聞言,茹貞淡淡一笑,滿意道“你呀,我是再放心不過的。”
綠蠟得了一句讚賞,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了。
不過很快,她的表情就遲疑起來。
像是在為什麼而為難不已。
“怎麼了?”
茹貞心中忍不住歎息一聲,她最接受不了的,就是綠蠟這副瞻前顧後的樣子。
不過看在對方忠心耿耿的樣子,茹貞還是願意多給她一點寬容的。
“有什麼話,是我不能聽的不成?”
隻是心裡始終有些不得勁兒,語氣也就沒那麼溫和了。
好在綠蠟並沒有注意到,或者說,她滿腔的心思,都放在了自己心中的隱憂上。
聽見格格再急切不過的回答,索性她也不隱瞞了。
徑直說道“格格,您這次突然腹痛,並不是意外!”
她的語氣十分肯定,並且表情也嚴肅到不能行。
見狀,茹貞放在衾被下麵的手,忍不住蜷縮了一下。
隨即,立馬驚怒交織地問道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!”
“還不快速速與我說來!”
“格格息怒!”
綠蠟先是慌忙安撫,緊接著不假思索卻又帶著幾分忐忑地開口道“此事,是、是奴婢從福晉那裡,偷聽來的。”
看著格格探究的視線,綠蠟強忍住心中的慌亂,一五一十地說道“昨天您昏睡的時候,福晉親自過來探望了。”
眼瞅著格格的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,綠蠟不敢再拖遝,慌張為自己解釋。
“不過請格格放心,奴婢並沒有讓福晉進來內室。”
此話一出,茹貞的臉色好了一點。
半晌,點頭道“此事你做的不錯。”
接著追問“後來呢?”
“後來,奴婢送福晉出去的時候,順便去了一趟大廚房。”
“可是回來的路上,竟然發現福晉和她身邊的丫鬟在說話。”
說到這裡,綠蠟下意識舔了一下乾澀的唇瓣。
“奴婢、奴婢不知為何,就躲了起來。”
“然後,”她臉色有些蒼白,“然後就聽到了福晉說,格格您這次突然腹痛,全是榮安側福晉一手策劃的。”
茹貞聽罷,沉默了許久。
直到綠蠟忐忑不安地喊了一聲“格格?”
她才抬起頭,麵無表情地問了一句“那福晉那裡,可有什麼證據?”
“有的!”
綠蠟猛然狂點頭“說是好像找到了一個什麼東西,那物品,正是屬於榮安側福晉的!”
不怪綠蠟如此慌張又忐忑。
實在她生怕,自己和格格一個沒注意,真就被榮安側福晉給得手了。
那她們奉安院這下半輩子,怕是都沒有什麼指望了。
“格格,”綠蠟看著臉上露出思索表情的茹貞,忍不住問道“您可有什麼打算?”
以她看來,是堅決不能吃下這個啞巴虧!
否則,一擊沒有成功,下一次對方豈不是會更加得寸進尺?
“福晉說的,就一定是真的嗎?”
茹貞突然發出這樣的疑問,一下子就把綠蠟給問住了。
她遲疑著,一看就知道滿心糾結。
“這……”
綠蠟搖搖頭“奴婢並不敢保證。”
可是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,立馬睜大眼睛說道“可是,府醫說您是誤食了寒涼的吃食,這才導致腹痛難耐的。”
“而最近,格格您唯一吃過的份例之外的東西,”她咬著下唇,“就是那碟子藕片了。”
而後又無比懊悔地自責道“都怪奴婢不好,如果不是你奴婢從大廚房那裡要了藕片回來,格格您也不會……”
“好了,”茹貞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,一針見血地問道“可是那藕片,榮安側福晉也吃了,為什麼她就沒事呢?”
綠蠟再次茫然起來。
“是、是啊,”十分困惑地重複道“為什麼榮安側福晉,就沒事呢?”
看著綠蠟這般不甚聰明的模樣,茹貞差點沒忍住翻個白眼出來。
她自詡除了出身比福晉等人低了一等之外,像是容貌、心計這些東西,樣樣都不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