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氏回去後立馬把春香叫到屋裡,斟酌了一會兒也想不出好的措辭,乾脆直白地開口詢問,“你和冬風是啥情況?”
春香不明所以,老實說道“戲班子每個人都有搭檔,冬風跟我是一塊兒的,我們配合還算默契,有什麼問題嗎?”
何氏皺眉,“這樣的話他們以後唱戲冬風要跟誰搭?”
“這個”春香也跟著擔心了起來。
戲班子裡都是倆倆一對,她和冬風,春琴和春日,春杏和冬川,冬山一般扮演老旦醜旦之類的。
要是她離開戲班子,冬風十有八九要和冬山一樣,從男旦退下來,演一些小角兒。
想到這裡,春香莫名有些難受。
“娘,我也不知道春琴他們是怎麼安排的,要不回頭我再問問,跟他們商量一下,不然對冬風太不公平了。”春香有些煩躁。
何氏看她這麼關心冬風,心裡也有底了,垂眸道“你覺得冬風怎麼樣?”
“他挺好的,細心周到又不是那種嘴巴大的,平日裡我需要搭把手的時候他都能及時出現,我跟春琴她們鬨矛盾他也會站在我這邊。”春香一一細數冬風的優點。
何氏看得嘴角上揚,壓都壓不下去,“行了行了,娘知道了,回頭我跟你爹商量看看,讓他找冬風說說,要是冬風願意娶你留在咱們村,我們家也不介意多個倒插門女婿。”
春香大驚,“娘,這不合適吧!哥哥嫂子們肯定有意見的,還有姐姐那邊”
何氏打斷她的話,“我知道你擔心什麼,這些年是我們虧欠了你,我呀就希望你千好萬好,現如今咱家也有這個條件,供得起,要是你覺得不合適也沒關係,你爹可以幫冬風落戶村裡。
到時候你嫁給他一樣在爹娘眼皮子底下生活,我們也能幫襯一些,咱村種果子的,隻要兩三年,這日子肯定能好起來。”
春香還真有些心動,俏臉緋紅。
何氏見此,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。
從春香這裡離開後,她立馬去找沈英說了這件事。
沈英也不含糊,既然媳婦娘家都看不上他女兒,他自己給女兒找個靠譜的,把日子過得紅背桂紅火火,讓他們眼紅去!
說乾就乾。
沈英把冬風帶到河邊,開門見山道“小夥子,老頭子覺得你不錯,讓你娶我們家春香,你答應嗎?”
冬風瞳孔一震,腦子一懵,不可置信,“叔,您您說讓我娶春香?”
“怎麼?不願意啊?”沈英不高興地皺眉。
冬風連忙狂搖頭,“不,我不是這個意思,而是叔,我一窮二白,啥都沒有,怎麼能娶春香”
他難為情地抓著腦袋。
娶春香這件事他以前也想過,那個時候他的想法隻有一個,就是帶著春香逃,也暗示過春香,但春香不同意,他也隻能作罷。
結果他還沒想好接下來怎麼辦,戲班子沒了,春香有了家人,他一下子就自卑了,這幾日他很茫然,不知道該何去何從。
沈英看他窘迫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子對春香有意,戲謔道“小夥子,彆慫!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,彆錯過機會。
老漢我沒啥本事,就是一個小小的村長,好在咱村有掙錢的門路,你啥都沒有我也能拉你一把,但你得勤快踏實吃得了苦。
隻要明年你能攢下家底,我就把春香嫁給你,怎麼樣?”
春香現在才十五歲,明年十六,嫁人不早也不晚。
冬風一臉驚喜,趕忙點頭,“叔,這我可以,您教我種地,給我一年時間,我肯定能攢下錢來。”
沈英就喜歡這種有衝勁有魄力的少年,當即沉吟道“咱村裡的地沒多少,我去找沈逸媳婦問問大河鎮郊外的情況,那邊都是靠近河邊的荒地,價錢便宜,就是開荒比較辛苦,我多找些人幫你就是了。”
冬風撲通一聲給沈英跪下,磕了三個響頭,“叔,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,請受我一拜。”
沈英笑著擺擺手,帶著冬風回去。
春琴幾個知道冬風要留在村裡後都有些詫異。
“冬風哥,你真不打算跟我們一起走嗎?我可以把小生的位置給你,讓你跟春琴搭。”冬日焦急地說道。
這幾天他們也在商量唱戲的事,冬風的功底比冬日強,但他是春琴的搭檔,這事就不好處理,他們還沒商量出好法子,冬風竟然先做了決定。
可少了冬風戲班子人手就不夠了。
冬風紅著臉,結結巴巴道“我我答應村長,努力攢錢,一年後娶春香,所以我不能跟你們走了。”
眾人恍然。
春琴眼中多了幾分羨慕,揶揄道“我還以為冬風大哥是因為戲班子角兒的事不高興,原來是我們自作多情了,既然冬風大哥是為了春香,我們也不好再勸。”
“嘿嘿,你們彆誤會,彆誤會,雖然我不跟你們走,但之前窯子裡的那些兄弟姐妹還有不少人無家可歸,你們真有需要的話也可以找他們,肯定有人願意跟你們一起唱戲的。”冬風一本正經地說道。
唱戲雖然四處漂泊,但吃住都是雇主包了,一場戲最少掙一兩銀子,隻要名聲打出去,還會越來越好,若是一個月能有半個月唱戲,掙個十五兩銀子是妥妥的,足夠大家攢下銀錢了。
更重要的是不用再擔心被打被罵被扔進窯子。
這邊冬風跟大家說清楚,那頭沈英也第一時間去了蘇苔家裡,問起大河鎮荒地的事情。
蘇苔仔細聽完,建議道“村長,我覺得您不如在劉家莊那邊給冬風置辦房屋田地,一來兩個村子離得近,便是天氣不好的時候想過去也容易,若是在大河鎮那邊,過河都是個麻煩事。
還有一點,劉家莊的韋家跟我們家關係不錯,整個村就他們家種了草莓西瓜,讓冬風在那邊落腳,他們也能互相有個照應,經過榮老四這事,鄉長對您越發客氣了,你去那邊買地更簡單。”
沈英一想,還真是這麼個理,當然,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家沒有船,過河是個麻煩事。
“好!那就聽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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