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事態已至尾聲,金國公主翩然起身行禮告退。
皇帝溫和問候一番,笑著讓人去送金國公主。
各家主母帶著自家千金亦是小心翼翼行禮告退,清怡郡主是皇親國戚,今日臉麵屬實丟大了。
太後臉色沉的滴水,哪還敢有人再留在此處。
薛綰也想離開,但事情因她而起,雖是清怡咎由自取,但太後和長公主隻會把賬記在她頭上,她微微蹙眉,有些煩悶。
外人基本退去了,太後掃了一眼長公主和清怡,板著臉看向皇帝,“剝奪封號未免太重了些。”
“母後,”皇帝扯出一抹笑看著太後,嗓音比往日沉的多,“折損皇家麵子,朕沒有問罪於她,都已經是看在您臉麵上了。”
太後一驚,看著皇帝,皇帝登基後迎她這個嫡母做了太後,可他終究不是她所出。
但因為從龍之功,皇帝對她一向敬重。
這是第一次,她從皇帝話裡聽出些許不耐和淺薄的怒意。
長公主還想求情,太後厲聲嗬斥:“還不帶著你的好女兒下去好好教導教導!”
皇帝滿意太後表現出來的態度,對中宮皇後點點頭,起身朝外走。
太後亦被宮女扶著,離開,霍皇後派人把長公主等都送走。
殿內一瞬間就隻剩下蕭玄徹和薛綰,霍皇後掃了一眼蕭玄徹,桂嬤嬤心知皇後娘娘是想單獨見見薛綰,可薛綰現在的身份又……
好在蕭玄徹抬眸道:“勞煩皇後娘娘留她一會兒,本王一會兒回來接她出宮。”
霍皇後微微點點頭,蕭玄徹便抬步往外走。
他對霍皇後還算有禮,霍皇後也有點訝異,這位九王以往和她可沒什麼來往。
不過她眼下更在意的是薛綰,她一揮手桂嬤嬤讓所有宮女全部退了下去,桂嬤嬤臨出殿前,還向薛綰行了個禮,“小姐安好!”
她是霍家人,隨著主子嫁入中宮的。
薛綰自然是她打小看著長大的,此刻便有些熱淚盈眶。
薛綰點點頭,等殿門被關上,她立馬提起裙擺,笑意滿臉的朝著皇後撲過去,“姨母!”
霍皇後也褪去冷淡,笑著朝她張開手,把人抱住。
她拉著人坐到中宮座上,仔細打量半天:“長大了,瘦了。”
算起來,霍皇後前後也有五年沒見到薛綰了,她心疼的不得了,坐鎮中宮即使得知她鬨休夫,也不能做出什麼,隻能心急如焚的在宮裡等消息。
“若不是薛相不準插手,霍家早已踏平淩家,接你回家了!”
“你外祖父氣的都想去宰了淩家那豬狗不如的東西!”
霍皇後此刻臉色鮮活,若是皇帝在此,一定震驚於皇後真實的模樣。
薛綰挽著皇後的胳膊撒嬌:“姨母,沒關係的,您瞧我現在,不是好好的嗎?”
“可我家阿綰卻受了那麼多的委屈!”霍皇後最是護短,憐愛的摸了摸她的烏發。
薛綰眨了眨眼睛,忍住濕潤,笑著道:“姨母,我好想念你,幾次進宮又沒有機會麵見。”
“若你恢複薛家小姐身份,想見我隨時遞個牌子便可!”
薛綰搖頭:“姨母,我現在很自由,我在外雖然身份低了些,可我想做什麼便能做什麼,若恢複了身份,反倒又要謹慎小心,唯恐行差踏錯。”
霍皇後自然是知道身份帶來的榮耀同時,也帶來了擺脫不掉的枷鎖!
她聞言,便也點點頭,“也好,嫁人並沒什麼好的。”
嫁人哪有外麵廣闊天地的好。
薛綰聞言,看著姨母姣好的麵容,姨母進宮十年,如今也不過才二十有八,正是好顏色,可一朵原本該豔麗盛開的花卻在深宮中孤獨綻開,直至枯萎。
彆說爭寵,霍皇後連子嗣不願意擁有,是以她進宮十年,膝下依舊無子。
薛綰突然覺得難過,緊緊抱住霍皇後。
霍皇後知道她在想什麼,無所謂的道:“彆胡思亂想,我母儀天下占了全天下最尊貴至極的地位,擁有權利,又何必貪心的還要強求什麼情愛?”
再說了,她原本也就沒有什麼相愛之人,進宮,是她心甘情願的,她並不覺得委屈。
皇帝也很敬重她,那是一個滿心權勢,心中無女色的男人。
霍皇後與當今聖上,確實是相敬如賓,她並無鬱色。
隻不過,她望著薛綰,認真問道:“姨母瞧著那九殿下對你非同一般,雖說你現在恢複了自由身,可最是無情帝王家,皇帝未立儲,九殿下……”
總之她瞧著,薛綰還是遠著點的好。
蕭玄徹,瞧著比其餘幾位皇子都更深不可測,難以琢磨。
薛綰笑了下,“姨母放心,我對九殿下沒什麼心思,他隻是拿我當擋金國公主的擋箭牌。”
霍皇後:……
她家阿綰什麼時候這麼單純了?
瞧著她剛剛坑清怡的時候,也沒這麼缺心眼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