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衛兵雖然猜不透他們的身份,但既然點名找都尉大人,應該是來頭不小。
於是,他匆匆下城去了。
不一會兒,有人上得城門,直往下看。
薛綰也往上看過去。
四目相對,正是大哥薛祈年。
這麼長時間不見,大哥瘦多了,膚色黝黑,看著憔悴許多。
“阿綰!”
薛祈年也看出來了。眼前這個風塵仆仆的女子正是他的妹妹阿綰。
“阿綰,你不在上京呆著,來這裡做什麼?”
驚喜過後,薛祈年責問她。
眼下幽州戰亂,可不是她能待的地方。
“大哥,此處不是說話地方,開城門,放我們進去。”
相比較薛祈年的惱怒,薛綰神態自若。
薛祈年點頭,吩咐下麵開城門,放他們這一行人進城。
見麵,薛祈年領著他們進了官衙,在內院說話。
薛綰這才把押送糧食的事情說了。
薛祈年連聲歎氣。
眼下這五十車糧食可謂是救命糧,可是阿綰也太莽撞了些,這一路萬一出什麼事可怎麼辦?
“阿綰,你暫時休息兩天,等我書信告訴父親,不要惦念你了。”
薛祈年想了想,又吩咐道:“過兩天我就安排你速速回京,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。”
長兄如父!
他說話的語氣完全就是一副兄長的態度。
正說話間,不想有人進來說有急事稟告。
薛祈年一驚,難道蠻軍又殺回來了?
正遲疑間,卻聽報事者說道:“柳節度使帶領家眷來接管幽州,命都尉大人出去迎接。”
由不得,薛祈年一陣冷笑。
這個柳權還真是來得巧!
之前蠻兵圍困幽州,彆說救援了,連隻鳥都沒有。
這會兒蠻軍退了,他又巴巴地來接管幽州,居心何在?
不過,柳權終究是節度使,官位比他高,少不得還要出去迎接。
此時,城門大開。
十萬大蕭軍浩浩蕩蕩站在城外。
柳權胯下一匹棗紅馬,威風凜凜。
好一派官威!
“都尉薛祈年拜見節度使大人。”
柳權徑直在馬上坐著,連頭都沒有點一下。他神態倨傲,眼皮子隻往上翻。
“薛都尉,你抗擊不利,從今日起,由本節度使接管幽州。”
抗擊不利?
蠻軍圍困幽州半月,死傷無數,城中斷糧,還要如何?
請求增援的文書半月前已經送過去了,那時他又在哪裡?
“都尉一事不明!”
忍不住,薛祈年憤然說了一句。
“你說!”
“節度使可收到屬下的救急文書?”
柳權一怔。
“本節度使當然收到了。”
“為何不救?”
柳權臉色慍怒。
“大膽,你這是在質疑本節度使嗎?”
“屬下不敢!隻是幽州被困半月有餘,遲遲不見救援,城中斷糧,祈年也無可奈何。”
“好一個無可奈何!來啊,都尉薛祈年鎮守幽州不利,導致幽州幾乎失陷蠻軍,罪責不小。拿下他的官帽,脫下他的官袍,押進大牢。”
話音剛落,早有人過來擄下他的冠袍,反捆雙手,要押下去。
就在這時,有人喊道:“慢!”
再一看,卻是薛綰從裡麵大步走了出來。
她直站在柳權麵前,正色說道:“柳節度使,見了本公主為何不下馬?”
此時,她的身份卻是皇帝欽賜的綰公主,身份自然比他高許多。
柳權臉色微變。
上京的事情他這裡也有所耳聞,但他卻沒想到這個綰公主此時卻在幽州。
少不得,柳權跳下馬來,卻隻是微微欠身。
“甲胄在身,不便行禮,還請綰公主原諒。”
薛綰卻也不和他計較。
“本公主以為,幽州事大,自該稟報皇帝,難不成節度使要擅自做主不成?”
“臣不敢!”
若他承認在這裡有了生殺大權,那麼上京的皇帝又算什麼?
他該明白,皇帝最忌諱什麼。
僵持之時,卻聽得一輛繡車裡傳來軟軟的聲音。
隨即,有人拉開了車簾,露出一張嬌美精致的臉。那樣貌和柳如意倒有七八分像的樣子。
“父親,我看都尉大人也是儘心儘責,想必是有人誤傳了也未可,此事倒要從長計議,我們還是聽公主的罷。”
聽她叫父親,想必是柳權的女兒了。
薛綰早就聽說,柳權身邊有兩個女兒,都是庶出,長女柳如意,次女柳如初,想來就是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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