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內振奮,聲震寰宇。
而這一幕正被薛祁玉和霍敬看到了。霍敬激動的涕淚交流,熱血噴張。
“少爺,今後我可不能伺候您了。”
“為什麼?”
薛祁玉隻看得心醉神迷,不知所以然地問了一句。
“霍敬要隨綰公主破陣殺敵去!”
霍敬說得堅決,不等薛祁玉答應,已經飛身離開了。
薛祁玉這才反應過來,怔了一下,忙也跟著跑過去了。
“我也要去!”
兩人激動的無可無不可的,衝到了隊伍前麵。
薛祁玉死死扯住白雪神駒的韁繩,一臉熱忱。
“姐姐,好姐姐,你帶祁玉去吧,不殺他幾百個蠻鬼,祁玉就不活了!”
“霍敬誓當大蕭的鬼,絕不做蠻軍的人!”
沒想到,霍敬今日也有這等豪情!
由不得,薛綰粉臉一沉。
“胡鬨!本公主給你們兩個選擇,一個乖乖回幽州!”
“另一個呢?”
薛祁玉仰著小臉,目光中滿是期待。
“另一個,即刻,馬上回上京!”
無論是幽州還是涼州,都是亂地,戰爭一觸即發。祁玉他們留在這裡,終究不穩妥,隻有回到上京才最安全。
薛祁玉嘴巴撅得老高,老大的不滿意。
“什麼嘛,就沒有第三個選擇嘛?”
“沈都尉!”
薛綰卻不理他,徑直對送行的沈尋山喊了一聲。
因為沈尋山要固守幽州,又沒有柳權的命令,也就不能跟隨他們一起救援涼州。
“是,卑職在!”
“送他們兩個回京。”
薛綰麵如冰霜,竟沒有絲毫可以通融的意思。
這下,薛祁玉馬上鬆開了韁繩,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。
“知道了,知道了,我們回幽州,行了吧?”
說著,他垂下頭,滿是落寞地走開了。見狀,霍敬隻好也跟了上去。
離開幽州,一路急行,很快,他們就到了涼州城門外。隻見漫山遍野都是蠻軍的營帳,營連營,帳連帳,綿延幾十裡,看得觸目驚心。
聽說是援軍到了,涼州都尉邱石門迫不及待地上了城樓。遠遠地,隻見一隊軍馬上來,正是大蕭的旗號,隻是……
隻是這真的是援軍嘛?屈指可數的人馬,和烏泱泱的蠻軍比起來,簡直是石入大海,羊入虎口。
參軍陳海等各位將官也在觀摩,臉上都是悲觀絕望的神色。
這柳節度使也太兒戲了些!請求增援的文書都送去半月了,好不容易來了救兵,可就這麼點人馬,完全是胡鬨!
彆的不說,蠻軍幾十萬人馬,每人吐口唾沫,都能把大蕭軍淹死了。
“邱都尉,這……”
陳海欲言又止。
“目前,我們隻能堅守不出!”
眾將官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。
照理說,城內和城外正該合兵一處,內外夾擊蠻軍。可是眼見大蕭援軍必死無疑,城內也隻有五千守軍,即使這些守軍全部出去迎敵,同樣也是死路一條。與其那樣,不如依舊堅守不出,至少還能保存有生力量。
邱石門麵露猶豫之色,實在是兩難。若合兵夾擊,涼州必失;若作壁上觀,那麼隻能眼睜睜看著城外援軍死無葬身之地。
柳權啊柳權,在你眼裡,大蕭軍人的命就如草芥嘛?可殺可恨可痛!
與此同時,蠻軍也看到了這一支大蕭國的救援軍。一開始,他們以為隻是大部隊的前鋒部隊,所以符文要求蠻軍整肅,排列好陣型,嚴陣以待。
不想等了好一會兒,大蕭軍已經走到城下了,始終隻有這一千人馬。
終於,符文仰天大笑。
“本王以為大蕭何等雄武,原來不過是一群螻蟻!”
蕭玄徹單騎出列,隻看著符文,冷傲中裹挾著一種殺氣。
“大蕭乃中原正統,對付你們這種蠻夷,不過圍捕禽獸一般,何必用許多精銳部隊?”
符文的笑容僵在臉上,圓睜雙目,胡須倒立。
“死到臨頭,還敢嚼舌?”
蕭玄徹卻不回答,而是轉身看著身後的一千軍士,振聲說道:“今日乃死戰!蕭玄徹不求彆的,隻求黃泉路上和諸君作伴。皇天厚土,祭奠我軍亡魂!”
“殺啊!殺一個是一個,殺兩個賺一個!”
軍士們士氣高昂,一個個高聲呼喊。
蕭玄徹揮鞭向前,身先士卒,早已先衝了出去。
那些軍士們也如猛虎下山奮力向前。
一時,蠻軍倒看得有些愕然。見過不要命的,但這麼不要命的,還真是頭一次見。
來不及多想,大蕭軍已經衝到近前,一刀過去,人頭落地。
蠻軍這才驚醒過來,忙揮刀揚鞭迎戰。
但隻是一千大蕭軍啊,在幾十萬蠻軍裡,就像是一地的沙子裡掉進來幾粒米,看起來那樣的微不足道。
這一千死士,憑著一股義氣,拚死迎戰。有被斬掉一隻手臂的,就用另一隻手臂斬殺對方;有雙腿被砍掉的,就用雙手緊緊地拖住蠻軍;還有雙腿雙手都被砍掉的,就用嘴死死地咬對方的脖頸,天地動容,場麵慘烈。
血染紅了城外的土地,看起來如此的觸目驚心。
最後,隻剩下了一個旗手,腦袋都被削掉了一部分,雙手依舊緊緊地抓住大蕭國的旗幟,嘴裡喃喃著:“壯哉大蕭,神兵勇武!立於天地,揚名五湖!”
天色黯淡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