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尋山一向穩重,但此時竟說出這樣不詳的話!
果然,蕭玄徹震怒。
“大膽!大軍未發,你竟蠱惑軍心,妖言惑眾!”
沈尋山隻是跪地不起。
“望九王三思!”
蕭玄徹冷笑。
“很好,本王正要三思!既然你怯戰,不如做一名火頭將軍如何?”
蕭玄徹冷聲下了命令。
“免去沈尋山都尉官職,即刻前往火頭軍殺豬去罷。”
說罷,蕭玄徹再也不看他一眼,甩袖離開。
一時,府內所有人都知道了,沈尋山被免去都尉了,直接去後方拿刀殺豬砍柴去了。
所有人都在猜不透九王的意思。要知道沈尋山可是綰公主提拔的人,卻一點沒給綰公主麵子。
沈尋山都去殺豬了,秦二鬼自然也好不到那裡去,隻好跟著一起去了火頭軍。
以前拿刀砍人,現在拿刀殺豬,也算是物儘其用。
紫煙也是不明白。說來,她對沈尋山和秦二鬼二人蠻有好感的。
“小姐,你去勸勸九王吧,沈大哥挺好一個人。”
閒下來的時候,紫煙說了這麼一句。
“彆人的話九王或者不聽,但小姐您的話九王十有八九會聽的。”
“未必!他為何要聽我的話?”
紫煙撇了撇嘴,一副了然的樣子。
“天下人都知道嘛,九王喜歡小姐您啊。”
原本薛綰正在看一本兵書,這時卻把書合上,轉眸看著紫煙。
“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喜歡不喜歡的?滿嘴胡說!”
“小姐您啊,可是當局者迷。紫煙眼神好著呢,早看出來了。九王看小姐的眼神特彆溫柔,說話的時候也一樣,那是掩飾不住的。”
“對啊,對啊,紫煙姑娘說得不錯。綰公主您就去勸勸九王唄,我秦二鬼殺人殺慣了,殺豬不利索。”
不知什麼時候,秦二鬼又跳窗進來了。
薛綰臉頰一紅。
這個秦二鬼,到現在依舊這樣,總是偷偷摸摸的。
“胡說!本公主平時慣著你們,你們可是一個個要反了不成?若再說這樣胡鬨的話,小心本公主讓你們殺豬都殺不成。”
薛綰板著臉,正色說道。
見狀,秦二鬼再不敢多說一個字,乖乖地出去了。
無論如何,大蕭軍一萬人馬還是出了涼州,直奔幽州而來。
討伐叛賊柳權,這是他們這次的使命。
隻是不知為什麼,大蕭軍的士氣並不高漲。
想來他們畢竟是柳權手下的兵,這會兒雖歸順了九王,但心理上還是有些底氣不足。何況,幽州城裡可還有十多萬兵士,無論如何,此戰也是必死一戰。
慢騰騰地,這一萬人馬總算到了幽州城下。
聽說九王到了,柳權並沒有關閉城門,而是吩咐大開城門,他卻隻身一人一馬從城內走了出來。
狂妄如此!
完全不把蕭玄徹放在眼裡。
“九王彆來無恙!”
蕭玄徹冷笑。
“柳權,你好大膽!朝廷待你不薄,你竟敢謀反,自立為王,簡直是自尋死路!”
柳權慣常地撚著胡須,淡然一笑。
“九王見過那耍猴的藝人不?藝人喂那猴子吃好喝好,無非是為了一己之利,何曾真把猴子當人看?但凡哪日不用了,自然也就甩手扔了。”
“可笑!你自認為是猴子一類嘛?”
柳權仰天大笑。
“本王是猴子,九王何嘗不是猴子?在大蕭國皇帝眼裡,天下芸芸眾生,不過都是猴子一類的畜生罷了。有用則用,不用則棄。何況大蕭國皇帝猜忌心甚重。本王早已是他眼中刺,肉中釘,早一日也是死,晚一日也是死,不如落個黃袍加身。”
若臨死能穿上龍袍,人生不枉白來一遭。
“柳權!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,立即下馬投降,自縛全家,前去上京服罪,或能落個全屍!若不然,勢必株連九族,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柳權依舊神情淡然,絲毫不以為動。
“本王想知道綰公主可在軍前?”
不知為什麼,他竟然轉移了話題。
薛綰從後麵騎馬走上前。
“本公主正在這裡。”
柳權上下審視著她,仿佛今日才第一次見她似的。
“本王有話要對綰公主說,無論中聽不中聽,卻是肺腑之言。”
“你但說無妨。”
“本王十分欽佩綰公主品格,知綰公主一片赤膽忠心。隻是官場風雲變幻,今日為王,明日為寇,朝不保夕,也不在今朝今時。像薛相那般中正之人,無非是仗著皇帝信任,但凡皇帝猜忌心起,今日朝重臣,明日階下囚,綰公主還是早做預算。”
聽他弦外之音,薛綰心中竟有些隱隱地不安。難道京中父親可是有什麼不測?
“柳節度使明示!”
柳權一笑,卻不再往下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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