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日初到幽州,柳如初總說薛綰和蠻人交好,不想今日,她卻嫁給了蠻人。
可笑之極!
柳如初臉上並沒有絲毫難堪的神色,依舊淺淺一笑,不以為然。
“此一時,彼一時。綰公主當初還是淩夫人呢,今日也是皇親貴胄了。不過是一身衣服,換上什麼就是什麼了。”
如今,她自然是一身蠻人的衣服了。
薛綰雙眉揚起,嘴角勾勒,一雙眸子卻隻是盯著符文。
“說到這個,本公主還要提醒一下二王子。之前柳小姐可是大蕭的王妃,這個可清楚?”
符文點頭。
“這個本王自然知道。聽說他已經死了,本王也算不得奪人之愛。”
薛綰輕笑。
“二王子知道他怎麼死的嘛?說來要拜柳小姐所賜。柳小姐呢,想來有毒死人的喜好,二王子呢,還是多加了解才好。”
柳如初麵色微變。
“蕭玄哲之死並不清楚死因,你何必憑空汙蔑人?”
符文輕輕擺手,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。
“綰公主不必擔心,本王福大命大,不比蕭玄哲,也不是誰想殺就能殺死的。”
符文轉眸,看向蕭玄徹。
他隻坐在那裡,半倚靠在凳子上,神態閒適。
偏這個時候,那些蠻人士兵正把那一百壇子美酒搬了進來。
蠻人士兵原本強悍,加上此次南征多是精銳,所以個個身強力壯。
進來這蠻人勇士竟一手拎著三隻酒壇子,足足有六壇酒。
力氣確實夠大。
符文看了,微微一笑。
“要說文治嘛,我們蠻國自然不比大蕭,但要說起勇猛嘛,當然是我們蠻人更厲害些。不是本王抬舉,大蕭國的男人嘛,終究是柔弱了些。”
自然,蕭玄徹也看到了這一幕,神情依舊冷然。
“不過是些蠻力罷了,不值得什麼。想那野獸也蠻橫力大,終究還是死於獵人的刀下。”
蠻人再勇猛,不過是野獸一樣的存在罷了,而大蕭,才是真正的獵人。
符文輕輕哼了一聲,沒有反駁。
說巧也巧,恰這時,空中飛過一隻雄鷹。
想來這卻是蠻人和大蕭的交界,有鷹飛過也實屬正常。
符文抬眼,見那雄鷹一飛而過,淩厲無比。
蠻人最是崇尚鷹,是草原上勇猛,自由,力量的象征。
“既如此,今日,本王和九王來一次男人與男人的比試如何?”
他就是要看看,蠻國的男人厲害,還是大蕭的男人厲害?
“哦,如何比試?”
蕭玄徹依舊一副淡然的神態。
“九王可看見剛才的雄鷹了?”
“自然。”
“我們就比試射鷹,看誰能把天空中的鷹射下來。”
符文一向以射箭自傲,常認為蠻國第一。
終於,蕭玄徹挺身起來,稍稍有了些意興闌珊。
“本王對這些原本不怎麼感興趣,不過今日二王子大喜的日子,本王就算助興罷。”
他說的輕描淡寫。
男人對男人?可笑!本王從沒有把你當成男人,不過是閒著陪你玩一下罷了。
“九王爽快!不過呢,本王有個提議,既然是比試,自然還是有些彩頭才好,否則比試有什麼意思呢?”
蕭玄徹心裡一怔,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。
“二王子說得也不錯。隻是本王不知道二王子可要賭什麼?說來可笑,本王出門並沒有帶許多銀兩,不知能賒欠與否?”
符文笑得有些意味不明。
“蠻國雖處於窮鄉僻壤,但還不至於缺那些銀兩。今日,本王要賭一個人!”
驟然,他把目光轉向薛綰。
“我蠻國三王子符倫死於綰公主箭下,實乃蠻國之仇人。蠻國向來認為血債血還,沒有不還的道理。所以本王今日要賭綰公主這個人。本王贏了,九王就要把綰公主交給本王處理。”
薛綰依舊平淡如常,置若罔聞一般,仿佛他們在提彆人的事情。
“不瞞二王子,說到賭術這種事情,蠻國向來沒有大蕭源遠流長。何況,本王逢賭必贏,從沒有輸的道理。二王子比射箭,就射箭,本王絕對奉陪到底。至於彩頭什麼的換了罷,不要白白沒了好心情。”
蕭玄徹說得不卑不亢。
“本王不急,本王還沒說完呢。若是九王贏了,本王即刻送柳家父女給九王。九王聰明人,自然明白其中的分量。九王來到幽州不就是平叛嗎,柳家父女束手就擒,九王平叛有功,想來大蕭皇帝自然會大加封賞一番。”
世人不過趨名奪利,何況皇家重臣?
不費一兵一卒,即刻班師回京師,於蕭玄徹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。
柳如初張嘴想說什麼,但終究一個字也沒說出來。
此時,不是她說話的時候。即使要說,又能說什麼呢?
她和符文,原本就是交易,何來什麼感情?
有利則有用,無利則無用。
不由得,柳如初看了一眼薛綰。
薛綰自然了然,卻依舊神色淡然。
男人之間的博彩,卻是以她和柳如初為賭注。
想來,兩人不過都是男人之間的商品交易罷了。
蠻人一向如此,女人如衣服,不想要扔掉就是了。
隻是蕭玄徹會如何想呢?
蕭玄徹拈著胡須,平靜無波。
“三王子多慮了,本王對柳家父女沒興趣。”
“本王看九王不是沒興趣,是擔心輸了罷。原來大蕭國男人也不過如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