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,薛綰呼吸一滯,她知道姨母死的不明不白,這兩個近身宮女是最有問題的。
可在第二天,兩人就紛紛自縊,想要斷掉她調查的線索?
薛綰臉色微沉,當即從床榻上走下來,穿上外袍,就向外走。
紫煙在旁瞧見,眉心不由一擰,連忙喚道:“小姐,您要去哪?”
“去靜安殿,宮女死了,宮中的人定然會打掃處理殿中,我們現在就去。”
薛綰情急之下,連連邁著步子,可剛走到門庭,窗外陰雨綿綿,薛綰立即抬手捂住心口,臉色微白。
紫煙連忙扶住薛綰胳膊:“小姐,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?皇後娘娘已經仙逝,我知道您不甘心,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,如今宮中局勢混亂,皇後娘娘都死的不明不白,小姐您這樣直接調查,隻怕會引來更大的禍水。”
薛綰更是輕咳一聲,她抬手拂袖,帕子上頓時沾上了血跡。
“紫煙。”
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外麵響起,紫煙抬頭看去,眼前身穿黑袍,眉宇非凡的正是九王,九殿下!
薛綰悄無聲息的將手帕藏至身後,可這一動作還是被薛玄徹看的一清二楚,薛玄徹眸色一深:“在蒼耳關受的傷還沒有好好調養就舟車勞頓趕回上京,皇後……的死疑點重重,阿綰,這件事,我會陪你一起查清楚。”
蕭玄徹如何不知道如今宮中魚龍混雜,人心叵測,皇帝一心隻想保住他的位置,昏庸不明,將親人置之不顧,推的越來越遠。
人人都想躍躍欲試,爭個皇位坐坐。
他與薛綰在幽州與蠻君對抗的這幾個月,有人怕是早就暗中布局,想要篡位奪權了!
而阿綰在幽州代替死去長兄立下的汗馬功勞,回京後,定會成為大家的眼中釘,蕭玄徹眯了眯眸,本想保護阿綰做些簡單快樂的事,不要過多宣揚,一切的混亂和爭鬥全都由他擋在前麵就好!
可偏偏這個女子,就是不屈不折,鐵骨錚錚,哪怕用自己一人隻身,也要換兩國安民,為百姓尋求安良幸福!
而作為皇後的外甥女。
皇後便成了他們第一個要下的手!
蕭玄徹漆黑深邃的眸閃過暗流,他長腿直邁走上前,想要抬手執起薛綰的手,卻被薛綰悄無聲息的避開。
皇後仙逝後,薛綰的心更加冷清。
都說天家無情,可她看來,這堂堂大蕭王朝,出的儘是冷血冷酷之人,已經沒有了天法與人道,薛綰終於明白,皇後百般阻撓,要她尋一個良人,安穩度過一生。
哥哥薛祈年也不願她入宮門之苦。
就算她與蕭玄徹已經相處數月,知道殿下和那群豺狼虎豹之人並非一類,可無論日後九殿下有沒有野心成為天子,還是繼續在他的親王府,瀟灑一生,她薛綰都無法和天家的人再有牽扯!
等為姨母報了仇,薛綰想,她是該回到薛家,好好珍惜家人,聽從家人的想法。
蕭玄徹不傻,此刻怎能看不出薛綰動作的疏離,仿佛這一個動作,就將他們在邊疆並肩作戰的數月全都抹的乾乾淨淨。
“阿綰,你這是在怪我?”
薛綰薄抿著唇,聲音清冷卻又不失禮數:“九殿下何出此言?如今回到上京,眾人眼睛雜,若是讓人看到了,不免會感到誤會,如今我還不知,姨母是不是因為我而遭受的這場迫害,九殿下若要因為我……”
不等薛綰說完,蕭玄徹便直接打斷薛綰的話。
“因為你什麼?阿綰,你知道的,我最怕的是和你沒有關係。”
他一步步逼近薛綰,紫煙早就識趣的離開,此刻梁簷下麵,蕭玄徹高大的身子逼近過來,兩人站著倒是稍顯擁擠,薛綰下意識向後退,卻退到門上,退無可退!
蕭玄徹絲毫沒有退開的意思,反而俯身,離薛綰越來越近!
薛綰再也承受不住,臉頰兩邊變得緋紅,她伸手抵住蕭玄徹的長袍,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一些,“九殿下,您這樣是做什麼?”
蕭玄徹眯了眯眸,“皇後的死,我會調查清楚,我的手段,你一向了解,對方越是硬骨頭,我越喜歡啃掉。”
“阿綰,還記得我在涼州說的話?回來後,我第一件事便是向聖上請求,娶你為妻。”
隻是……
皇後的仙逝,凡是旁支親戚,一年內都不得娶妻生子。
薛綰作為皇後唯一的外甥女,更是應該守孝一年!
一年,蕭玄徹也等得起。
又不是沒等過。
薛綰長睫輕顫:“九殿下!我薛綰已經想通,也決定遵循姨母的話,不入天家之門,待查清姨母死亡真相後,我便會回相府,婚嫁也會聽從父親的安排!”
聞言,蕭玄徹的臉色更加意味不明,他細長的眸子緊緊盯著她,“所以,是我這殿下的身份阻撓了我們在一起?”
“還是,哪怕沒有天家身份,隻是單論我蕭玄徹這個人,就不足以引起你的任何心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