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話,蕭玄徹眼眸終於滋生怒意,毫不猶豫的反駁:“阿綰,天家在你眼裡就那麼無情?皇後娘娘死因不明不白,她曾待我很好,從未有過任何差彆對待,我想幫皇後娘娘查清真相,也有錯了?”
蕭玄徹長身而立樹下,幾滴雨水落在葉上,滴到蕭玄徹的額頭上,順著麵頰緩緩而落。
他劍眉星目,神情冷峻,“我說過,顛覆這王朝我都沒有……”
薛綰聽聞這話,一張嬌俏的臉頓時嚇得慘白,這九殿下說話怎麼越來越口無遮攔了,平日裡在院子裡說,薛綰就已經夠心驚膽戰了,如今他竟然敢在這靜安殿都能說的出口,這可是皇帝的地盤!
宮門無情,入宮容易,出宮難!
薛綰連點腳步,幾乎是飛快來到蕭玄徹的麵前,抬手捂住他的嘴巴,她的小臉也有些惱:“殿下!慎言!”
蕭玄徹感受著女子柔軟的手心,他眼眸裡含著幾分笑意,將薛綰的手輕輕拿開,緩緩湊近著她,“你當真覺得,聖上察覺不到自己的位置不保?天下必定大亂,王朝注定要顛覆,原本我的確不願意參與這些爭鬥中,但阿綰心懷天下,市民安康比阿綰的性命都還重要,那這皇位,我不奪一奪也說不過去了。”
蕭玄徹說的話,足以讓薛綰內心萬馬奔騰!
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大蕭王朝正在走向沒落,看似朝堂治安,一切安詳,民間百姓聊生,一個口子出了問題,這個口子就會越來越大。
再者,薛家為了大蕭付出的心血,絕對不能隻是如現在這般被對待!
但聖上仍舊是當今聖上,權臣謀反是常見的事,可哪個不得秘密謀反,暗線傳話,掩蓋心思,哪有蕭玄徹這樣,直接將心思表露在她麵前的?
她都有些看不清,這九殿下究竟是運籌帷幄,什麼都清楚,還是故意說這種話來刺激她。
蕭玄徹怎能看不懂薛綰臉上的表情,他緩緩執著薛綰的手,眉眼變得認真:“我沒有在開玩笑,阿綰,相信我,我會還你一個太平繁榮的盛世。”
薛綰的腦袋有些麻,可還不等她回應,蕭玄徹就已經率先放開了她的手,向靜安殿內走去。
薛綰看著男子高大的背影,深吸了一口濁氣,眼下是調查姨母的死因要緊,薛綰顧不得彆的了,她抬步緊跟上去,靜安殿僅剩的宮女下人全部都畏畏縮縮的站在了兩人的麵前。
見九王爺在這,眾人全都紛紛跪下。
“九王,公主,我們真的不知道皇後娘娘的死因,那兩個宮女自縊也是今早突然發生的事!求你們明鑒!”
其他宮女也跟著哭泣起來:“皇後娘娘平日待我們極好,很多責罰都給我們免去,前天還好生生跟我們說話的,怎麼就……”
薛綰屏息,一雙清眸在靜安殿掃視著,秋蓮撞死在棺上,而這夏荷則是在殿內自縊,屍體就躺在這井池旁。
下過雨的井池更加渾濁,水流流動的厲害,薛綰似是想起什麼,立即嚴聲:“現在立即挖井,井內所有需要處理的廢水立即攔截住!”
夏荷死在井旁邊,絕對不排除夏荷將一些證據線索丟進了井水裡,順著排水渠流入河中,想要銷毀贓物!
蕭玄徹同樣在殿內巡視著,聽到薛綰這聲吩咐後,雙手背立身後走出:“這些排水渠出的廢水垃圾都會有人馬車運輸,屬工部局專人管理,你現在挖井,未免太遲了些?”
薛綰秀眉緊蹙,她不是沒想過去攔截專人運輸的馬車……
隻是。
還不等薛綰開口,蕭玄徹就已主動開口:“你是怕,連工部局的看專人都被收買了?”
皇後位置,誰也不敢輕舉妄動!
可就在薛綰與蕭玄徹戰功赫赫從涼州準備回來前,皇後便駕鶴西去!
那些人,不做的手腳乾淨點,豈不是把自己的前程也都賠進去了?
蕭玄徹頷首,“你若放心的話,這事交給我去辦。”
“正好,有些人也該鬆鬆筋骨了。”
薛綰看著蕭玄徹,眼中醞釀著一抹情緒:“九殿下,我就當是您也為皇後娘娘感到不平,並非是特意因為臣女……”
蕭玄徹滯住,臉上的表情一時間也說不出是笑還是怒了,他一雙眸子湧上黑色:“阿綰,真怕和我沾上一點邊?”
“我本以為,經曆了那麼多,你總該對我有幾分情意,可沒想到……”
蕭玄徹後麵的話並未說出,他收回目光,沒有再看薛綰,拂袖離去。
薛綰看著他的背影,垂著眼眸,陷入深思。
如今朝堂局勢混亂,黨內拉幫結派,薛綰知道,如果真的需要一個明君,顛覆王朝,重新為百姓謀生謀利,那也隻有蕭玄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