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飛絮往旁邊走三步,淡淡道:“我不認識他!”
葉塵:“……”
“讓我來告訴你你錯在哪裡吧,來到罪淵城的無一不是窮凶極惡的大寇,某種意義上來說,都是罪該萬死之人。”
“所以那位城主判堂下甲和堂下乙死罪,並不為過,他們死了,沒有任何人會為之惋惜和憤慨!”
“當然了,無緣無故殺人自然是行不通的,就算殺個痛快也隻是個糊塗城主,但那位城主妙就妙在……讓堂下甲和堂下乙親口承認了他們的罪行啊!”
說到這裡,元嬰青年眼中的讚歎更深,嘖嘖說道:“讓堂下甲乙說出了他們的罪名,便師出有名,師出有名,便可殺的讓所有人都滿意!”
“包括堂下甲乙,更是滿意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。”
“這個城主,可謂是把我罪淵城的規矩都玩透了啊!”
葉塵錯愕:“堂下甲乙雖然自述了罪行,但卻沒有證據,沒有證據也能審判?”
元嬰青年翻了個白眼,懶得再搭理他。
倒是瘦骨嶙峋的老者注意到了這一幕,皮笑肉不笑道:“無法公子不用跟其一般見識,這個蠢貨是剛從外麵來的,有可能隻是某個必殺榜的吊榜尾呢,不懂我等大寇的驕傲,也屬正常!”
雖然古寒判了這案,闖過三天的賭盤,讓他損失慘重,但老者也算是個人物,拿得起放得下,冷笑道:“證據?那是什麼東西?要是什麼都講證據的話,也就不會有我等大寇的存在了!”
“隻需給一個理由,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,我等亦一往無前,就算殺他個昏天黑地,又有何妨?!”
一旁,花飛絮為了避免葉塵說多錯多,暴露身份,接過話茬道:“大寇並非生來便是大寇,很多時候都是時事的無奈之舉,陰差陽錯之下才走上的大寇之路。”
“例如賭命真人,聽聞當年是一個素有盛名的小宗門天驕,但當他奪了某個大宗弟子的機緣,他的宗門全部為他陪葬後,他便發下血誓,要以己之命,賭那個大宗弟子的祖宗十八代的命!”
“又例如無天法王,未踏上修仙之路前,聽聞還是個秀才,但當他去辦路引時,因為沒給足好處費,被三五次以各種名目退回,以至於讓他錯過了秋試。
那次之後,天下便逐漸響起無天法王的名頭了。”
“又例如忘情宮主,原是至情至性之人,奈何新婚夜遭遇未婚夫背叛,被謀奪億萬家財,自此之後,便絕情絕愛……”
萬花樓因為鄰近亂天霧海,接觸的大寇最多,花飛絮性子慵懶,又最是喜歡搜集野史軼傳,因此對罪淵城中的大寇了解頗多。
周遭大寇側目看來,一開始葉塵屢屢天真無邪的發言,多少有些刺耳,已然有不少人懷疑他的身份,想著等散場之後私下找他說道說道。
但花飛絮這番話卻深得他們認可。
大寇也是人,並非誰生來就是大寇,如果世道昌隆,給口飯吃,誰願意做鋌而走險的事?
大賭坊那邊,負責記錄此場升堂的捉刀人麵色覷然,抓著筆,一時不知如何往下寫了。
他們出現在這裡,本意是想記錄這個城主的末路,給他們開出的賭盤劃上一個圓滿句號。
可現在,那個城主,似乎還能乾的下去啊?
這怎麼寫?
“收了吧,我們低估了這個城主,這個賭盤,若是不調整賠率,怕是很難贏啊……回去稟告真人,看如何應對?”
賭盤旁邊的黑衣老者與中年男子第一次睜眼,大有深意的說道。
有勇有謀,最重要的是還有煉虛境的武力震懾……雖然他們還是不認為對方能坐穩城主這個位子,但坐個一年半載,想必還是不成問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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