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博衍強忍疼痛斷斷續續的說:“北凜使者來的時候,私下送來一封信給為父,是北凜皇帝親筆信,承舟和公主的死北凜從未插手,北凜公主死前留了暗語,這一切其實都是……”
“父親你是說,這些都是……”
宋承言小心翼翼不敢說出那兩個字,見父親艱難的點點頭,他抱有僥幸的心已經徹底死了。
果然皇上為了達到吞並北凜的野心,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。
“為父雖然已經知道了情況,但還是想當麵與北凜皇帝對質,誰曾想遭遇埋伏……”
“父親是被那些刺客所傷??”
宋博衍喘著微弱氣息,用儘力氣搖了搖頭……
“不是被刺客,難道是被我們自己人傷不成??自己人???”
宋承言心急的胡言亂語,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後,他也是咯噔一下。
宋博衍吃力的點點頭,算是回應兒子的猜測。
“父親,你說自己人??什麼意思??”
“為父就是被潛伏在軍中的人,用暗器所傷,可惜為父與刺客搏鬥根本來不及看清他的麵容,隻是看到了專屬我軍的著裝打扮。”
這時宋博衍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胸口起伏不停,最後咳出了一灘血。
宋承舟連忙用衣袖擦掉父親嘴上的血跡,語氣全是擔憂:“父親,莫要嚇孩兒……”
“北凜之戰在所難免,為今之計隻有是北凜皇帝低頭議和,但北凜並無過錯,他們的皇帝不可能會低頭,我們隻能做最壞的打算,承逸如今掌握玄月國庫的經濟命脈,為父擔心那位終有天會對承逸動手……”
宋承言明白父親的意思,若要打仗就必定會勞民傷財,若國庫空虛,皇上必將打三弟的主意。
若三弟乖乖捧上也就罷了,若是不肯,難免皇上不會狗急跳牆。
宋承言終於明白為何父親要他秘密給三弟送信了,如今軍中定有不少皇上的眼線。
皇上對北凜勢在必得,若順著他倒也罷了,如若不然,隻怕侯府今後的下場比起二弟,也好不到哪去。
“父親放心,我會交代承逸不要急著回來,皇上隻要北凜,若我們早日拿下北凜,皇上看在凝兒的份上,應該不會再對侯府下手了,到時候我和父親一起辭官,帶著母親一起去過簡單的日子……”
“為父怕是等不到那天了,為父很遺憾,沒有親眼看一看孫兒降生,還有……替為父照顧好你母親,為父這一生有愧你母親。來生定會好好補償……今後承言我兒要多加小心,潛伏在我軍中的那個人,你要多加注意,為父不能……不能再……與你上陣……殺……敵……”
宋博衍那雙戀戀不舍的眼睛終究還是閉上了,幾十征戰躲過了無數明槍暗箭,打了半輩子的勝仗,最終卻倒在了自己人的算計中……
“父親……父親……”
男兒有淚不輕彈,此刻的宋承言跪在地上捂著心口淚流滿麵,心像無數細針來回紮一般,疼的無法呼吸。
短短半月他失去了二弟、祖母還有父親,上蒼何其不公……
軍令在身,宋承逸隻能命人將父親的屍首收殮好,派一小隊人馬護送回京。
如今隻有他自己單打獨鬥了,以後再也沒有人做他堅強的後盾,更沒有人會在他輕敵出錯時,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一通。
身著鎧甲的宋承言望著越來越遠的護靈隊伍,心如刀絞,副將也是忍不住抹了抹眼淚。
這兩日宋承言一直都在處理父親的後事,京城那位已經不耐煩的發來三道催促進攻北凜的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