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來巨山之頂,因為骨玄上人的九陽噬骨大陣,已成絕域,現在又突然冒出一猙獰醜陋的龐然大物,更是沒人敢靠近了。一些散在巨山四周的人們立刻注意到了浮現出的詭異的大臉,頓時表情各異,又驚訝,又恐懼。僅浮現的半個血色頭顱就有數丈之大,那全身出來,豈不是比肩巨人。再看四周參天古木,與人齊高的花花草草,眾人突然覺得,深埋在巨山中的這位,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。
方才地動山搖,一些修士重又喚起靈光,浮在空中,不過這次除了靠靈力化形的羽翅、腳下托浮的清風、祥雲之外,還不保險的又將各種靈器,或劍、或樹葉、或小舟紛紛祭了出來。這些靈器本屬於低階之物,飛的高度和距離有限,但好在是有凹槽,鑲嵌幾枚靈石就能飛起來。不用擔心自己心神不穩,靈力紊亂,一不小心栽下去。
此時他們浮在半空,才完整看到那張巨大猙獰麵孔的模樣,無不驚訝“快看,那是什麼?好大一張臉,還淌著血,不像妖族魔獸,更像傳說中的凶物。那兩顆眼珠這麼大,剜出來煉器肯定有奇效。”
“你不想活了嗎?這頭顱一出現,這麼大的一個東西,靈念居然探不到它的存在,肯定不是尋常之物。這妖物看起來就凶惡,那獠牙不是吃人的就好了。”
“這麼大的還吃人,都不夠給它塞牙縫的。不過方才那低沉的獸吼,是它傳出來的嗎?要真是如此,那可不妙。僅僅是嘶吼就能威懾心神,要真出來了,殺我們不是如踩螻蟻。”
“還是快跑吧,這一看就不是好東西。道友,咱們一起聯手,破開結界一處,快點逃吧。”
於是藍幕各處道法轟鳴,眾人重振靈力,再展神威,誓要破開結界。
這時,為魔尊和火雲老者護法的灰袍男子突然一怔,血色頭顱破山露出一麵之後,一些東西突然從記憶中浮現而出,讓他猝不及防之下眼前如走馬燈般,各種畫麵起起伏伏。他一動不動,身體卻急劇震顫,左右橫移般,越來愈快,最後隻成了一片殘影。
待回過神來之時,已是冷汗連連。
“我想起來了,這是當年魔域聖祖化身凡間的軀殼!”灰袍男子眼神一動,殘影歸一,額頭密布細汗,臉色十分難看。他本能中知道禁獸破封會有何後果,可這突然而來的記憶,讓他意識到可能比想象中還要嚴重。
魔域是凡間上界,有萬億生靈,數萬種族,也是人族大部分魔修得道飛升去的地方。
修魔一族本就嗜血暴戾,而在魔域當中,人族算相當溫和。這魔域聖祖乃是魔域中幾個種族修煉至大成之人,威名更是顯赫。魔修尚武,修煉更是一將功成萬骨枯,可見其錚錚之路。可此界亦有法則,上界不可隨意來到下界,魔域聖祖亦不可降臨凡間。但通過種種秘法,降下一縷神魂,修為不高,是可行的。所以各大魔道正派,都有供奉飛升之人,以祈求傳下福音,在人間顯靈。
這魔域聖祖的化身,當年定是禍亂人間,才被修為高深之人鎮壓於此數萬年。
灰袍男子焦急地衝魔尊與火雲上人喊道“加快封印速度,古之禁獸已經準備破封了!”
魔尊與火雲上人似乎也看到了浮在巨山之上的血色頭顱,連忙轉換手勢,吟誦法訣,光芒一閃之下,兩道嬰兒虛影漸漸凝視,肌膚如玉,嬌嫩,吹彈可破。此時元嬰出竅,現出本體。
兩個嬰兒皆閉目凝神,眉頭微蹙,小手轉動不停,口中喃喃晦澀之語。魔尊與火雲上人依舊光芒燦燦,黑氣與火光鋪天蓋地,在時間推移之下,緩緩向法陣中的金色紋絡融合。
這時,在地麵上一直不動的血色頭顱突然眼睛一動,獠牙向上,嘴角上揚,竟露出一抹怪異的笑。也就是這一笑,又惹來眾多修士的恐慌“那是什麼東西,剛才好像在笑?”
“靈智萬年未被泯滅,加快封印,絕對不能讓他逃出去了!”灰袍男子焦急喊道。他也看到了這一抹笑,與之對視一瞬,臉色蒼白,身體冰冷,說話都顫顫巍巍了。
魔尊與火雲上人也看到了血色頭顱那抹怪異的笑,心中不禁一沉,臉色陰沉,直欲滴出水來。浮在二人頭頂之上的嬰兒張開眼睛,再施大力,黑紅兩氣再噴湧而出,飛向金色紋絡。不過嬰兒臉色明顯有所變化,氣息下降,變得兩頰發紅,蒼白起來。
“還沒好嗎?我們快堅持不住了!”魔尊喊道。這金光大陣運轉似無底大洞,不過一盞茶的功夫,元嬰之力已經去了三成。可看地麵震顫,天空血雲凝聚的樣子,效果好像並不明顯。他已經抓住方才灰袍男子給的精元補充之物,正在恢複當中,可煉化太慢,遠不及對外的輸出。在這樣下去,可能真的會傷根基了。
灰袍男子目光冷冷看著血色頭顱,生怕再有什麼驚天動靜傳出。他也焦急萬分。以往大陣也有動搖,可金光一閃,法陣破裂之處彌合,恢複如初,隻是產生輕微的地震而已。可現在大陣消耗明顯入不敷出,就好像缺了什麼東西,能源源不斷為封印大陣輸送靈力的東西。
這時,懸浮在巨山之上的血色頭顱,碩大的眼睛突然爆發出紅光,將天地照的一片通紅,如在血雨腥風之中。隻見金光大陣愈發明亮,以其布散的金光和熾熱,將這片血光消融。可是突然,頭顱嘴角一勾,直接潰散在巨山上,隻留下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,散發著血的腥臭之氣。
而頭顱消失之時,化為點點紅雨,以靜止之姿漂浮,並未落下,而後血光一閃,血雨凝成數十個一般無二的血色頭顱,向不同方向激射而去。
“有意思,有人族修魔的小家夥,可是身體太孱弱了,勉強一用吧。”
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,突然傳到魔尊腦海,他一時大驚,連忙停止元嬰口中噴薄的精元之力。冥冥之中,好像有人在注視著他,窺探他的識海和元神。他連忙收回元嬰,體表黑光一閃,即有一寸厚的魔光將之緊緊包裹。
這時,魔尊頭頂變得豔紅無比,一片血雲浮現而出,突然化為一丈大的血色頭顱,直直朝他咬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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