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岩一聽這話，就氣血上湧，頓時湧上怒意。可是這道聲音出來的莫名其妙，不知從何而來。他隻以為是自己意識之中的另一個人格，在天人交戰，一方是保有的純真，一方則是成長的現實。
可是好像自始至終，他都隻是想要妖獸身上的材料，沒有想殺它的意思。尤其是見過妖獸的眼神之後，更是起了惻隱之心。
另一道聲音從何而來？
“你是誰，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識海裡？”
這道聲音很熟悉，但又很陌生。柳岩不明所以，最開始他一直以為這是自己腦海之中第二個念頭。可是現在他發現，並非如此。這道聲音好像是另一個人。
可是識海之中那道聲音沒有再次出現，而就這愣神的功夫，柳岩突然發現，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。他不知何時，已經將這頭妖獸解剖。去掉了彘虎的獠牙，還有皮毛，內臟之中，也多有切割。好像在其腹部，還摘下了一粒豆大的球丸，看起來像還未成形的內丹。
有這個東西，就代表著此頭妖獸靈智不淺，以後有結出藥丹、化形的可能。可惜，不知不覺間，柳岩已經完成了對妖獸的切割。此時他再看去妖獸眼睛的時候，那霜銅鈴般的大眼已是暗暗無光，徹底寂滅。
柳岩歎息一聲，以雲雨訣洗掉了手上的汙穢，然後以一道火球術，將彘虎餘下身軀點燃、焚儘。
衛含香看了看柳岩，沒有說什麼，接著就是三人繼續行走。
可是柳岩還在回想著腦海中突如其來的那道聲音。這已經不是第一次，而是三番兩次出現。那道聲音出現的時候，他就失去了自我，不知道做了什麼，好像記憶在某一刻有所缺失。
他憂心忡忡，突然湧上了一個不好的念頭“那道聲音不會是自己產生心魔了吧。”
可是他沒有殺過人，也沒怎麼殺過生，修煉之時也是空澈清明，沒有太大執念，怎麼滋生出來心魔了？
他百思不得其解，見衛含香無事，於是傳音問道“衛師姐，你殺過人，會有心魔滋擾嗎？”
衛含香聽了之後狠狠瞪了他一眼，顯得有怒氣，傳音回道
“什麼叫我殺過人？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！請問你這柳大菩薩，你的手上沒有染過鮮血嗎？即使不殺人，妖獸到了一定境界，亦有靈智，能開宿慧。修為高的，更是和人類無異，你沒殺過妖獸嗎？看你剛才解剖妖獸的手法，可不像第一次乾這種事！”
柳岩識海之中，傳來衛含香的回話，頓時知道自己問錯了。於是連忙解釋道“衛師姐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我隻是覺得我好像滋生出來心魔了。總能聽到另一個自己對話，嗯，算是比較邪惡的自己！”
衛含香一聽這話，雖然麵上不動聲色，但能明顯看出來她方才皺起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些。
並肩行走之時，她回頭看了看柳岩，然後柳岩識海之中，明顯探進了一道神念。他見是衛含香的，也就不設防，將靈台顯現。衛含香看了一眼，繼續傳音道“沒事，你靈台清明，沒有被魔氣侵擾的痕跡。”
柳岩麵露不解，“那我識海之中出現的聲音是從何而來？”
柳岩瞥了他一眼，傳音道“這得問你自己了。你心裡想什麼，隻有你知道！”
“隻有我知道？”柳岩還是不解，不過衛含香沒有繼續和他說下去的打算。修仙本就是玄之又玄之事，很多事情沒辦法說。不過一般來說，要是被心魔滋擾，靈台之中也會顯出汙穢。而沒有的話，隻能歸之為道心不純，或者愛胡思亂想。至於想什麼，即使是修仙之人，也窺探不得。
不過那道聲音在淨生蓮中之時，好像知道柳岩在想什麼。
柳岩不想了，默念了兩遍清心訣，滌蕩一下心裡、識海之中的汙穢。他也不知道有用沒用，反正現在也唯有此法，能保證靈台清明，不受魔氣邪瘴所擾。
念完之後，柳岩感覺身上輕鬆了一點，識海之中，那道聲音在說完話之後也沒再出現。
柳岩就當有用，默默跟在衛含香的身後。
後來的行走之中，他們遇見的妖獸越來越多。慢慢的，柳岩就發現，離開了天溟澗和琴音穀，妖獸就敢顯現出來。雖然都是一些低階妖獸，不用柳岩出手，衛含香僅是劍光一斬，就能將大部分妖獸斬殺，而且毫不費力。
可是如此，也拖延了行進的步伐。
好在除了妖獸之外，林中再無其他危險。隻是在過一處地方的時候，他們發現地上有一片焦土，四周還有法術打鬥的痕跡。
衛含香僅是一看，就道“接下來要小心了。這個地方發生過打鬥，這片焦土上邊的殘渣，是我們丹靈殿弟子的氣息。而且，儘管已經被毀屍滅跡，可是根據法力殘留，還是能看出，有煉氣八層的修為。”
林夕詩驚訝道“啊？煉氣八層，就沒了？”
柳岩也是微微驚訝，不過林夕詩已經問了，他就沒多嘴再說。煉氣八層，在殿中，已是修為不低。沒想到這麼高的修為都能殞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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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岩不禁在心中微歎，他忽然想起了與他一起在講學堂中習學的師弟師們，他們修為更低，不知道遇見危險之後，能不能逃出去。他還想到了紀銘，當初他讓紀銘和他一起走，結果紀銘不願意，選擇自己一個人探索，也不知道現在如何？
衛含香道“而且，已經探不到這人的元神魂魄，很有可能是死於萬魔宗修士之手，元神被攝走煉化。打鬥比較激烈，應該都是煉氣期，沒有築基期修士參與。不管怎樣，接下來越往前走，我們能遇見的人可能會越多。現在我們身上的護身之寶不多，還是儘量小心一點。”
沒有元神魂魄，意味著不得輪回。柳岩聽到之後，升起了怒意。隻是煉氣八層都能殞落，他這修為去了，也隻是徒增亡魂。
林夕詩說“聽衛師姐的，要是遇見同門，能抱團在一起也挺好。人多力量大，聚集起來之後，或許我們更好出去。”
衛含香卻皺了皺眉“人多的話，意味著越是顯眼。要是遇見築基期修士，更是一個都跑不掉。我們能做的，就是儘快出去，然後稟告師門，然後過來增援，這樣才能救出更多同門。”
聽到這麼一說，林夕詩不說話了。她在此行中修為最低，本就無關重要，甚至有些時候，還有拖累的作用。她不敢多說，現在衛含香和柳岩是唯一能指望的上的依靠。她也就緘默不言，跟在身後，默默行走。
柳岩其實有心想要解救更多同門，即使講學堂中的師弟師妹們對他心懷嫌隙，可是他也不忍等叫來救兵之後，看到他們變成一具具屍體，甚至連屍體都殘留不下來。可是現在他自身難保，唯能做的，就是儘快出去。
他們早出去棲霞林一分，那麼在裡邊參加歲末小比的同門生存下來的機會就會更大一分。
接下來三人沉默著向前，都知道了時間緊急。可是走著走著，前方突然傳來動靜。他們三人收斂氣息和靈力波動，悄悄探了過去，見前方樹林繁茂之地，出現了一個平原，隻有低矮的灌木和枯萎的長草。
正有十幾個穿著黑紅之色衣服的萬魔宗修士，圍著五個清霞門的弟子，或陰風陣陣，或魔焰滔天，正以法術、靈器狂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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