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含香最先醒來,醒來的時候忽然發現身上異動,被嚇了一跳。她連忙身上靈光一閃,一股灼熱的氣息湧出。
突然一道灰褐色的身影自她衣袖中竄了出來,她折身而起,凝睛細看,這才發現是一隻小鬆鼠。
小鬆鼠跑得很快,轉眼間消失在林中,不知道鑽到哪個樹洞去了。
她平複下心情,看了看四周,這才發現身處在一片樹林之中。
她有片詫異,然後發現旁邊還躺有一人,看了過去,正是柳岩。
衛含香哼了一聲,臉上當即浮現紅暈。她不知道為什麼昏倒,記憶力最後一刻還是濃鬱若實質流動性的黑暗,然後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,醒來之後竟和柳岩躺在了一起。
中間發生了什麼,她竟毫無所知。
她檢查了自己的衣服,發現除了袖口有鬆鼠留下的溫熱之外,其它彆無異處。
這讓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,可不知為何,又有點失落之意。
她抬頭看了看,發現天空之中沒有迷霧環繞,看來是離開了棲霞林。
可是怎麼離開的,她始終想不起來。印象裡最後一刻,是漫天的魔氣湧了過來。魔氣之中,渾身焦灼,若處在泥潭之中。
魔氣若有實質,不斷壓縮,來自外界的壓迫感輕而易舉將她護體靈光壓爆。然後就是一片疼痛,她禁受不住,就昏了過去。
可沒想到醒來之後出現在了這裡。
不用想,就知道是柳岩帶她離開了棲霞林。
她有點看不太懂柳岩,對他有些認識不清,明明是一個不愛說話、經常害羞的小師弟,可後來的所作所為,完全像一個陌生的人,一個讓她甚至感到有些恐懼的人。
可實際想起來,她和柳岩好像接觸不深,本來就談不上熟悉。他們是在棲霞林之中相遇,細算下來,也就認識三天。不是她突然感到陌生,而是一直對柳岩都不了解。
他好像有眾多的秘密,也遠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,是個溫良無害的小師弟。
柳岩敢孤身一人,力戰那個給她帶來無法磨滅之痛的築基修士,更是讓她不斷猜測,柳岩煉氣五層分修為是掩飾,真實修為遠在她之上。可若是掩飾,意圖又是為何?有很多細節展現也未免太真了吧。
想到此,衛含香突然浮現怒意,忍不住拍了拍柳岩,動了幾分氣力。雖然她現在靈力些微,抵禦魔氣的時候幾乎耗完。可是這掌拍下也能斷裂一兩根細木。要是尋常之人,被這掌拍到,少說得斷裂幾根骨頭。可是修仙之後,肉體強魄,自是沒什麼影響。
所以衛含香隻是想讓柳岩醒來,順便猝不及防,給還在夢中的柳岩一個教訓。
可是沒想到,巴掌落下,竟如拍在一團棉花上。柳岩現在的身體軟綿綿的,細看下來,臉色也蒼白異常。而且她剛才落手之處是在柳岩的脖子處,已經碰到了他的肌膚,竟是出乎尋常的冰冷。
衛含香的心突然懸了起來,種種情況表明,柳岩不是昏迷了過去,而是……
忽然一股冰涼自心底蔓延上來,渾身止不住顫栗,一時若在深冬之中。這種感覺在她修為到了一定境界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,而現在她感覺即便身上的衣服有種種神異,可依舊暖不了她的身體,止不住冰冷的不斷擴散。
她用神念輕微、像撫摸一件珍貴易碎的瓷器一樣小心、施施然地探了過去。
剛一觸碰到柳岩,頓時,整個人腦袋一眩,天地翻轉,冷意爆發,她若落在冰窟之中。
柳岩現在靈力全無,身上筋脈多處已經繃斷,更是有血塊凝固。他現在的皮膚是慘白,卻又隱隱顯示出明顯的梅花般的紅色斑紋,那是皮膚下已經淤積的血漬。要不是此刻柳岩還有微弱幾乎不可察的呼吸,她定以為柳岩已經死去。
“你不會死的!”衛含香指尖連忙浮現一道包含生機的綠光,正是清霞門中眾人都會的法術枯木逢春!
以往在此法術之下,受的任何傷都會有所緩解,要是凡人,更是能將他們自鬼門關給撈回來。可是現在對柳岩施展,絲毫沒有作用般,他身上的傷勢沒有轉好,呼吸仍舊和之前一樣,氣若遊絲,忽有忽無。
這讓衛含香的心漸漸沉了下去。
可是她仍不放棄,餘下的靈力儘展,綠光濃鬱到若一輪白日。她直接將此綠光按落在柳岩眉心之處。枯木逢春的生機極為磅礴、狂暴,尤其進入到人身體之時,容易被靈力催發,從而更加汪洋肆意。修為不到,根本控製不住這點綠意在體內亂竄,施展不好,還容易讓傷勢加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