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沒有刻意去笑,但輕快的步伐,微微揚起的嘴角,眯起的眼睛,還是讓顧寶珠感受到了梁飛的幸災樂禍。
顧寶珠歎口氣,“何苦呢,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不是嗎?”
梁飛抿緊嘴巴,打開了房門,“快進去。”
顧寶珠認命般走了進去,她剛剛走過來的時候看到了擔架,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啊……
江儼衣著比往日還要華貴一些,層疊的西式套裝不顯累贅,反倒將他的好身材襯托得更加柔和,和套裝顏色配套的多個寶石飾品點綴其上,燈光下閃耀著令人心顫的光澤。
顧寶珠毫不懷疑,要是動起手來,他這渾身的裝飾品絕對會嘩啦啦作響,就像是背景音樂一樣帶勁。
江儼放下手裡的雜誌,像是終於意識到她進來,抬起高貴的頭顱,柔順的發絲也隨之輕顫了一下。
這些有錢人就是愛裝深沉,這讓顧寶珠即便是在挨打前夕,也有些想笑。
“不要你那高貴的自尊了?”江儼看著沒有戴上口罩的顧寶珠,唇角輕扯,一隻腿放到了另一隻腿上交疊起來。
還是一樣的陰陽怪氣,感覺情緒還算穩定。
這讓顧寶珠的把握多了幾分。
“嗯,不要了。”顧寶珠垂下腦袋,看起來像是一個認錯的小學生。
少年清澈乾脆的低姿態,卻讓江儼忍不住有些火大。
隻是這樣?以為這樣就能逃避自己做下的錯事嗎?
江儼微笑地看著她,眼中卻是厚重的冷意,“不裝了?”
“不裝了。”顧寶珠有些喪氣地說道。
江儼氣笑,“說吧,誰給你的膽子?”
顧寶珠攥緊了手掌,像是鼓足勇氣似的,抬頭盯著江儼盛滿怒氣的漂亮的眼睛,“你一直以為我是個自私自利不擇手段的人不是嗎?既然如此那我這樣做肯定也是出於我可恥的私心,這樣你還要繼續問下去嗎?”
江儼直勾勾盯著她,灰褐色的眼珠湧動著怒意,指尖無意識地點在扶手上,像是在審視眼前不知死活的蠢玩意兒。
“這就是你的道歉?”
顧寶珠繃直了身體,咽下一口口水。
很好,沒有打過來。
好奇心可是一切罪惡的來源,我給過你機會了……
她反倒放鬆下來,臉上出現某種灰敗,“我很早就發現你憎惡我一切掩飾性的行為,你太聰明了,什麼都瞞不過你。”
先誇一把總沒錯吧……
“所以,為了不再挨打,我隻能不再掩飾自己。你已經是睿智到冷酷的程度,我不是很擅長應付聰明又理智的有錢人,太容易看穿我的人,我會覺得沒有安全感,當然,我也很依賴我的直覺,你是個很危險的人,所以我生出了逃避這裡的想法。”
顧寶珠很有節奏地頓了一下,作為一個極有經驗的謊話學家,她懂得如何製造讓人聽下去的懸念。
江儼的臉上露出了意料之內的怪異,昳麗的臉龐若有所思,“你今天倒是敢說。”
任何人都會有弱點,一個擅長利用威脅手段的人,在成長階段應當是充滿痛苦和不安的。安全感和愛意的缺失導致了對整個世界的厭惡,這種厭惡可能也包括了他自己。
我對魯學信說過的話其實並沒有錯,一個呼風喚雨的有錢人,才會更加渴望追求虛無縹緲的真心,這種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,因為窮人隻剩下真心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