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遠眼睛眯起,摁下顧寶珠激動的上肢,她從方才開始就已經在控製不住地抓撓了,瘦弱的軀乾已然像是營養不良的孩子,如今行為舉止也開始變得奇怪不妥,日後應當好好糾正她的。
想到這裡,顧遠心中升起淡淡的期待,憤怒的疑雲淡化些許,隻像是疑竇落下的層層陰影,如影隨形,籠罩在周身。
起碼並沒有其他多餘的痕跡,隻有這一處,在車上時就看得到的一處痕跡……
顧遠扶住顧寶珠的肩膀,手指撫向那一處,微微用力像是要擦除那塊痕跡,“沒事的,你隻是生理期快到了,醫生說這樣的情緒波動是很正常的,適當的發泄有利於身心健康。”
“……”顧寶珠轉了轉眼珠,目光有些直地盯著他。
“但這不是你出去鬼混還毫無愧疚的理由,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痕跡?他對你做了什麼?是強迫你了嗎?不要害怕,慢慢說出來,好不好。”顧遠的語氣依舊溫柔和緩,帶著很有感染力的磁性,清潔劑的味道縈繞在鼻尖,呼吸的熱氣就在眼前。
顧寶珠感到了無處可逃,自己已經被那十來個顧遠團團包圍,他們在質問她在外麵有沒有野男人,那個野男人有沒有對她實施實質性的迫害行為,即便沒有也要說出點什麼,最好隻是咒罵無禮,卻不要有實質性的傷害……
但更可怕的事情正在發生且無力阻止,方才的喊叫似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精力,現在的她,連思考都變得滯塞。
顧遠已經為顧寶珠披上毯子,摟住顧寶珠的肩膀,輕輕地在她的後背拍打,繼續展開家長式的關懷。
“寶珠?沒事的,告訴我。”
“……”
顧寶珠忍不住有些恍惚,最怕空氣突然安靜,最怕突然的關心,最怕…我最怕,煙雨蒙蒙……
空氣中仿若響起了背景音樂,顧寶珠伸出手指,忍不住輕輕地抓撓著另一隻手背,並開始思考他、他們或者所有的客體對自己做了什麼,啊就是,你傷害了我,我一笑而過,你愛的貪婪我愛的懦弱……
手背上的癢意越發明顯,在抓撓的爽感最終抵達之前,顧遠抓住了她的手掌,語氣嚴肅。
“顧寶珠!不要有這種壞習慣!”
顧寶珠聞言,肩膀又重新聳立起來,條件反射性地挺直背部,四處張望。
教導主任在喊她的名字?可是為什麼呢?
她兩世都擅長討好,上一世碰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是自己做過的臟事暴露了,但一般她都留好了合理科學的緣由。不然就是哪位二代的爸爸開始施壓,讓她離自己的孩子遠點,然後支付大筆分手費……當然多數是後者,她隻會拿走那些分手費,然後飽含屈辱地離開,等他們的孩子再追上來的話可就不關她的事了……
“這不關我的事的,不過我真的很難過,他們看起來不是這樣的人,”顧寶珠很熟練地說完令人心碎的萬能台詞,忍不住去撓自己的頭皮,總覺得這次的應對有些力不從心了。
她這麼累,表情或許沒有做到位……
不過這裡,以前,現在……她究竟是在哪裡,為什麼會有人審訊她?難道她又死回去了嗎?
手掌重新被人握住,顧寶珠安靜地坐在原處打量著眼前的生命體。
好像是顧遠啊,顧遠又是哪位?
顧遠覺出不對勁,但是顧寶珠的乖巧又讓他放下心來,“你是個乖孩子,我隻是擔心你會被人哄騙,很多人都不像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好,所以不必難過,隻要待在我身邊就好。”
顧寶珠的身體隨著話音向下滑落,呼吸也開始用力,像是在勉力維持清醒,“我真的很累,我堅持不下去了。”
她想要擠出幾滴眼淚下來,怎樣都好,讓她結束,讓她睡覺。
顧遠夾住她的腋下將她提起來,蹙眉用雙臂固定住她,“你太紅了,眼睛也紅。”
紅是我的宿命,眼紅是對資本的唾棄!顧寶珠有些瘋狂地想要呐喊出聲,用力抓撓自己的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