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兆府內,風懷遠正翻著原來的卷宗,看得連連搖頭,心道那吳相梅也是運氣好,陰差陽錯的得以全身而退,否則,就憑他斷的這些案子,哪怕他活到百歲,也得百歲而終。
“主子,門子送過來的。”甘一拎著一提籃鮮花進了屋子。
“叫他們好好當差,本官不搞新官上任那一套,彆想著走路……”風懷遠說著話,同時抬頭,看到那堆花的瞬間臉色僵了一下,不僅鼻子疼,就連腦袋似乎也疼了起來。
他抬手撫了撫額角,低聲道“裴謹怎麼這麼小心眼……他還要鬨騰多久。”
甘一把提籃放到桌案的一角“門子說,送花來的人讓主子務必將每一支花都拿出來賞一賞,說是‘真心實意’。”
風懷遠張了張嘴,想吐槽一句,可卻忍了下來,一麵一臉淡定擺手讓甘一把花都倒出來,一麵心裡念著裴謹的名字瘋狂輸出。
他都不想去想象那門子聽到這話的表情,他的一世清名,算是毀在裴謹手上了。
“主子。”甘一把翻出來的東西遞給風懷遠,接著又把花規規整整地擺回提籃裡。
看著折疊的紙張,風懷遠眼中劃過一抹詫異,暗道彆是什麼奇怪的東西……
這般想著,他還是拿起紙張展開,展到一半,眉頭猛地蹙起,原本的漫不經心瞬間散去“甘一,把桌案清空。”
甘一瞧了眼紙上的線條,將桌案上所有東西搬走。
風懷遠動作輕柔小心地把紙鋪在桌案上,看清楚後,怔了一下,是煙波橋的圖紙,還是兩張一模一樣的。
不對!這兩張圖紙隻是乍看之下一樣罷了。
他突然俯身湊近了細看,左右手指一塊隔空描著,頭時不時左右轉著對比細看,然後輕輕點了下橋上閣樓的位置。
“甘一,你來看下,這裡是不是少了柱子,還有這裡……這裡……這個地方也不一樣……”
甘一聽話的挨了過去,將風懷遠指出的每一個地方都仔仔細細地對比了一番,點了點頭“確實不一樣……右邊的圖紙比左邊的多了許多。”
“取紙筆。”
風懷遠注意兩張圖紙上各自標了數值,他算學一般,但給了數也能算的明白,在白紙上反複寫寫畫畫後,手上動作漸漸慢了下來,麵色凝重。
許久之後才出聲說道“甘雙,去查一下,明日定了煙波橋的都有哪些人家。”
“是。”一直隱匿在屋內的甘雙應了一聲徑直離去。
“主子,這還有一張小條子。”甘一將一張手指長度寬度的紙條遞了過去。
紙條彎彎,那是他把花放回提籃時發現的,若不是他每一枝花都過了一遍手,那裹在花莖上紙條肯定會被漏掉。
風懷遠看到上頭的蠅頭小字,差點氣笑了。
隻見上麵寫著誠待簪花以聚。
簪花便是將鮮花插在發髻或冠、帽上。而簪花一事不分男女,且男子尤盛於女子。
大魏自立朝起,百姓尤尚佳節,任何節日都辦的盛大而歡鬨,其中又以京城百姓為最。每到了這種時候,男子簪花之風愈盛。
風懷遠手指落在那個“聚”上,瞥了眼豔麗的嬌花,緩緩閉上了眼睛這個裴謹,果然……心思深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