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而她也看明白了,那蝦,十有八九亦是撥給她的。
顧瑾珩眼中似有溟蒙薄霧,遮蓋住他的情緒,令之微茫朦朧。
裴奈能看出來,有些話已在嘴邊,他卻欲言又止。
最終他移開了視線,隻是輕歎了口氣,“可吃飽了?”
“嗯,飽了。”
裴奈心中還有些疑惑,他方才是想說什麼呢?這裡不是軍營,可以吃得慢些?
隻是,原來他也知道,自己再也沒有權利說出這種話。
裴奈又補充說“沒事,你繼續吃,讓他們把歸墨槍給我,我自己回去就好。”
顧瑾珩麵如沉霜,他也放下了筷子。
“我送你。”
回府途中的馬車上。
裴奈將歸墨槍的尾端置於腳下,上半部分抱在懷裡,從上到下端視良久。
歸墨槍這些年來分明被打理得很好。
槍鋒沒有變鈍,整體也未曾受到一絲磨損。
不像是被擱置在需要找很久的地方,裴奈抬眸,帶了幾分怒意,看向又一次誆了她的人。
顧瑾珩視若無睹,隻再次為她添了茶水。
熟水散發出熱氣,向上翻湧蒸騰,他徐徐開口。
“接下來幾日都有什麼打算?”
裴奈不正麵答他,隻問出了自見麵以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。
“你莫不是對我還有感情?”也不知羞。
“嗯。”
顧瑾珩應了聲,他的眼中一甩晦暗,反是有些璨,不知是光的倒影還是怎地。
這算是二人相識相知這麼多年以來,他第一次向裴奈表明心跡。
裴奈的心臟也由之微跳。
可眼前突然閃過無數刀戈相撞的畫麵,她終是換了神態,冷笑著說道“你莫這樣,終究是死生契闊,舊情難續,那些花晨月夕便忘了吧。”
顧瑾珩沒再看她,隻是聲音較往常啞了些,“破鏡還能重圓,何況我願意想辦法將它補好。”
裴奈絕然無法相信,顧瑾珩也會說出這種話。
一瞬間,有一個似乎永遠和顧瑾珩沾不上邊的詞,竟徒然這麼出現在裴奈眼前。
委屈。
讓他褪去了一身的驕傲。
馬車在這時忽然停了下來,他們已抵達了唐府。
裴奈沒有猶豫地直接跳下車,顧瑾珩也緊隨其後走了下來。
不知他從何處拿出一件帶著毛領的純白外袍,抖開來披在裴奈身上,“夜冷,快些進去吧。”
此刻天已黑了,烏蒙一片,唐府門簷前懸著兩盞燈籠。
借著微弱的燈光,她看到顧瑾珩眼中現出了溫柔,這是她從未見過的畫麵。
她無法將之堪透,卻深深為之著迷。
暗罵自己不爭氣,繼而轉了身,裴奈朝唐府正門走去,連告彆的話都不曾多說。
待她進去後,下人便將大門閉合,上了門閂。
裴奈走得急,不曾回頭。
便沒有看到,顧瑾珩眼底那份再也無法遮掩的落寞。
天際了無星色,唯有一輪孤月空掛。
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肩頭。
他望著已關闔的大門,仍立在原地,許久未曾移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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